树下三五个径宽丈余的大树桩,上置瓶瓶罐罐、各式刀具无数。
另有个金袍孩子站在中间的树桩,专心至致,敲开一个小丫环的头颅,c倒斗,往里头灌水银;他的脚下,还躺着数具被剥掉人皮的人r骨架,满桃花园的血腥味,正出自此处。
顾家琪搓搓下巴,暗喝彩:秦家堡就是牛气,这么彪悍的主都养得起!
既然这人已然完全变态,她也不好意思再把她扳正,能把剥皮这手活干得这么漂亮利落,对秦广陵这千金大小姐来说,多不容易。
哪天秦家堡倒了,她也好靠这门手艺吃饭不是。
顾家琪肚里嘲弄一番,转身走人,走远了,隐隐听剥皮高手在吩咐:“线。”
隐在花树丛里的小宦官应声而去,顾家琪还在奇怪怎么不是秦广陵的声音,忽然回过神,这声音有点耳熟。
她转身,皱眉眯眼仔细打量,可不就是那个好像永远都吃不饱的排骨君。
“你在干什么?”顾家琪的心火噌噌地就上去了,“你给我下来!”
“来人,把她做了!”小排骨自顾自地缝新人偶,并下命令。
顾家琪直接冲上去,把人揪下来,大骂道:“谁叫你做这种事的,啊,你个不长脑的混蛋,你要找死不如让我打死你。”她气得撩起袍袖,手都抬起来了,对着那张淡漠到没有人类感情的小脸,又怎么扇得下去。
她缓缓收回手掌,平心静气地劝道:“你喜欢做这些事,拿天牢里的犯人玩,不要伤害无辜。”
排骨小孩冷冷回道:“我怎么比得上你,连皇帝都说杀就杀。”
顾家琪仅有那点小愧疚顿时飞到九霄云外,拎起他的领袖,低喝道:“还有谁知道?”
排骨小孩哼声,“说不说?”顾家琪忍着火气,再问道。
排骨小孩模糊地呢喃两声,回道:“就我知道,其他人都死了。”不甘不愿地补道,“皇帝杀的。”
顾家琪略略思索,看来魏景帝还是要脸的,怕人捅出他与李香莲通j先于顾照光失德的事。
“这种事别瞎嚷嚷,让他知道,你没好果子吃。”顾家琪叮咛了小孩一句,道别。
“你不让我杀,我偏杀给你看!你喜欢那个丫头,哼我现在就去杀了,做成皮偶,气死你!”
顾家琪气地直接回头,对着他的鼻尖喝骂道:“格你老子的,活得不耐烦直接去撞墙,一了百了,y阳怪气的以为谁欠你啊!我告诉你,有本事就去捅死李太后魏景帝,拿那些没人权的丫头出气,你以为你能啊?德性!”
“你给我站住!”
顾家琪背对着他,挥挥手,慢慢玩,找死她不奉陪。
排骨小孩死死地咬着唇,啊地冲上来,扑倒小姑娘,轮起拳头就揍:“你个骗子,骗子。不要我为什么要骗我出来?”
顾家琪摔断的骨头还没长结实呢,这一摔,疼得她差点儿晕过去。
“很痛?”排骨君停下打人的动作,把人扶起来,急急问道,“你吃什么药,我叫他们去拿。”
顾家琪推开他,骂了句:“死不了。”
排骨小孩跌坐在血凝的草地上,静静地仰望着她,微微的伤心,淡淡的渴望,浅浅的自厌,粉色桃花树下,几身新晾的人皮,血水滴滴落在他身上,血流缓缓汇聚,满树挂的人偶,寂寞得仿佛在哭泣。
在这充满死气的冰冷的脸上,有一线微弱的希冀。
那是杀戮者的意愿,刑戮者的救赎。
他的心愿,小得让人心酸。
顾家琪无限冷漠地看他一眼,视野里映入那些从婴儿到女童的成长套装皮偶,她终归还是心软,她举步又放下,淡淡道:“起来,别耍无聊的脾气。”
排骨小孩耷着脑袋,还算理性地起身,浑身血渍嗒嗒地,y戾萦绕,满脸黑气,实在不是个讨喜的孩子。
顾家琪走过去,伸手拿下他头上沾的枯草烂叶,缓缓道:“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多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他们劝不动你,就会想办法。好比说今天这件事,就是他们安排的结果。
当人们确定我是你的软肋,他们就会经常用这种办法,通过我胁迫你,遵照他们的意愿行事。你不想做傀儡对不对?我也讨厌被人威胁。明白的话,就牢牢记住,我们互相不认识。
这样,我不能左右你的意志,你也不会随便听人摆布。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的臣子;但要有自己的想法。”
“我不喜欢,”排骨小孩肚子里堵着一口气,见她放软话语,神情温柔,顿时像找到泄洪的口,捏着她的手心,淡淡抱怨,“他们个个都一样,说什么为我好,要我这样要我那样,其实根本就是为他们自己!当我什么都不懂,骗小孩。”
顾家琪轻轻笑,道:“人性本来就自私啊,全心全意为一个人好的那种圣人,你还得小心呢。”
排骨小孩见她没反对,干脆抱住整个人,闻香,用一种很幸福的口吻说道:“你跟他们不一样,我知道。”
“等你长成大,我就会收利息了。”顾家琪笑道,微微推开他少许。
“那,本钱也送你。”排骨小孩试探性换了个方位,侧边半搂抱。
顾家琪大笑,笑得连肩膀都不禁抖动,却有清脆的骨节声传,似乎哪块关节骨摔错位了。排骨小孩紧张,立时打横抱起她,风声呼呼,景物倒逝,不过片刻,顾家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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