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思温又问了一次,她才认真地想一下。“哦,我知道什么原故了。”她欢喜地道:“你看看这个。”
她从囊中取出一颗像鸽卵般大小的圆形白玉,上面有一层像丝网破的红纹,十分好看。
史思温接在掌中,但觉遍体清凉,情绪稳定。一种十分舒服的冰冷感觉散布全身。
“啊,你在哪里得到这宗宝贝?可知道叫什么名字?”
上官兰将她在观看史思温和y阳童子龚胜剧战时,无意在大石上挖出来的经过说出来。最后道:“我根本来不及多看一眼,便放在囊中。现在还是第一次细细观看这件宝贝呢!”
史思温恍然道:“原来是你救了我一命。这件宝贝专门克制y阳童子龚胜那等外门功,是以你倒在我身上,便无意把我救了……”说到这里,想起上官兰对自己的情感,实在令人感动。若非有无比深情,怎会一看见自己僵卧在地上,便昏倒在身上。
他把这枚寒星冰玉放回上官兰腰间革囊中,慎重地道:“这可是一件古今罕见的异宝,你必须小心收藏。更不可让外人晓得,以致人家生心觊夺,惹来杀身之祸。”
她道:“你身上有伤,把这东西留在身边才有
用。”
史思温认真地道:“不,不,我的伤已完全复痊,还是你留在身边好些。”说着,他替上官兰按按脉息,色然而喜道:“真好宝贝,连你受郑敖点x的内伤,也完全好了,果真无价之宝。”她也十分欣慰,道:“那就好了,我不必上天山柱峰求治。”
“宫天抚和你有什么关系?”他问:“还有朱玲,为什么他们在一起?”
上官兰岂有不知朱玲和石轩中一段往事,故此在石轩中的徒弟面前,绝不能将朱玲和宫天抚的实在情形和盘托出。这时不由得愣一下,然后道:“玲姑姑凄凉得很,她的事一时说不完。宫大叔的人很好,但脾气有点儿古怪,而且手底很辣……”
史思温岂是傻子。见她神情不自然,言语中又支支吾吾,不觉大起疑心。但并不追问,淡淡道:“原来你叫那宫天抚做大叔,我还以为是你夫家的人。”
上官兰睁大眼睛,道:“什么夫家,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以前说的话不是真的,我……我其实还没有丈夫的哪!”
这时史思温可掩饰不住惊讶之情,嗯了一声,道:“我没有听见你这样说呀!”
只见上官兰低鬓一笑,悄悄道:“好在是你没听见,否则你那样子对待我……”下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史思温心中比她说出来还要清楚明白。他顿时忘掉一切拥抱住上官兰,两个人沉醉在热爱之中,已不知身在何方。
傍晚时分,他们已经并骑在湘鄂大道上。两人年轻男女有时喁喁细语,有时眉目传情,说不出多么缠绵恩爱。
他们乃是作返回湘潭的打算。史思温无论如何,也得回去向崔伟交代一下,免得师父到达后,老等不到他。然后,他可能陪同上官兰到仙音峰上去找宫天抚和朱玲。一则为了上官兰,二则他私心想再斗斗宫天抚。这件事情有两个用意,其一是为了自己昏倒在箫声之中,十分有辱师门;二是为师父的关系,非斗斗那宫天抚不可。
仔细问及宫天抚的本领,对于他请识天下各名门大派的绝技一事,感到十分诧异。因此对宫天抚的身世,起了莫大的好奇心。不过因上官兰也不晓得宫天抚的身世,他自然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一对青年情侣,如今不须隐藏住情感,因此形迹异常亲密。可是在两人最深的内心处,都隐隐有点儿不安。这种不安的情绪,每每令得他们在独自休息之时,难以安宁。有如被一条无形的毒蛇,啮咬着那颗心,然而,他们却没有说出来,甚且极力掩饰住。不但要蒙住对方,还想进一步欺骗自己……
这时候,石轩中已孤身离开了湘潭崔家,直向院山天柱峰进发。他所骑的马虽然骏健,但也得休息。是以三日之后,他才到达鄂省边境的崇阳。这时天色已暮,他准备在此城歇宿一宵,翌晨再走。
正在找寻客店之际,忽听鸣锣喝道之声。石轩中也跟着街上行人一样避开一旁,只见一项八人大轿缓缓过去。石轩中眼力何等厉害,忽然扫过轿中,已瞧见那轿内稳坐的人是谁,不由得大为惊讶。但他只微笑一下,等到那顶知府大轿过去之后,才继续找到客店,要了一间上房,准备安歇。
这崇阳府的知府姓刘,名国梁,年当少壮,只在三十三、四左右。为人精练聪明,以进士出身,数年间便由知县擢升为知府,正是少年得志的人,但他却毫无狂傲自大的习气,因此和手下都相处极好。正因此故,他的政绩声誉也特别卓著。
今日他有点儿愁眉不展,晚上回府之后,在上房和夫人闲谈,显得有点儿不安。这位知府夫人甚为美丽,眉宇间流露出精明干练之色,她并不絮聒丈夫,任得他自个儿沉思,却悄悄嘱咐仆婢几句话。
过了一会儿,仆妇端来几碟小菜,与及一壶暖热的陈年上好花雕。摆好在一张小圆桌上,便完全退下。刘夫人执壶斟了一杯,送到丈夫面前,柔声道:“相公请饮点酒,有什么事慢慢计议。”
刘知府清癯的脸上,愁云暂敛,笑了一下,道:“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说着,举杯敬夫人一杯,然后又道:“假如不再发生什么事,那些孩子们派人一送,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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