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从溺水般的挣扎中游上岸,双手撑着身下的草堆坐起来时,她竟然也能认可路波来延续她刚才的疯狂。在这黑暗的穹窿里,她想人在绝对隐秘的地方,是可能做出一些永不能对外讲述的事情的。
谢晓婷浑身发烫地坐在暗黑中,不经意地向d口一瞥,仿佛看见一个白s的人影在外面闪动了一下。顿时,她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似的清醒过来。她身子一倾,和高瑜、路波紧靠在一起。她压低嗓门说:“外面好像有人。”
三个人顿时都很紧张。谢晓婷用耳语似的声音,讲起她进d躲雨前就在杂草丛中看见的白s人影。
“这世上不会有鬼的。”路波低声说。好像在鼓励自己,但声音却在发颤。
突然,d内发出“当”的一声脆响,一个东西大概从d壁上反弹过来,碰在谢晓婷的手臂上。谢晓婷在暗黑中伸手一摸,天哪,是一个发夹。谢晓婷当时就无端地断定,这一定就是那个害得卓然精神失常的发夹。卓然住院后,她和郭颖把这发夹扔回后山去了。
太可怕了,这发夹是从哪里扔出来的呢?是守在d口的那个白s的魂灵向他们发出的警告吗?三个人都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亡灵,他们真不该到这d里来。
他们想走,但想到d口的白s幽灵,三个人只好挤成一团不敢动弹,像守着堡垒的士兵,眼睛紧紧地盯着d口。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睛时而疲倦时而清晰,一直到天亮。
地上的发夹也看清楚了,正是害了卓然又被谢晓婷扔回后山的那一个东西,谢晓婷倒吸了一口冷气。
自从那个拎着黑雨伞的不速之客拜访我之后,我对十四年前发生在医学院的故事便很难从容写作下去。到后来,我被迫将记有那些故事的稿纸锁在家里,像一个侦探一样住进了精神病院。我借口体验生活,其实是想解开那个缠上我的影子之秘。
如果我不是莫名其妙地在夜半往无人的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我进入精神病院的第一个夜晚本来是很平静的。没想到,竟有人在我独居的家里接听电话,尽管他拿起话筒只“喂”了一声,而过后我数次拨过去也再无人接听,但那一声“喂”对我无异于一声惊雷。是谁进入了我的屋内?我联想到那个鬼魂似的人物,他能从什么地方飘进我的防盗铁门呢?糟糕的是,我打电话给张江让他代我去家里看看,这个高大的小伙子竟一夜未给我回话,仿佛答应了这事后便在夜幕中消失了。
夜半已过,我躺在这吴医生给我提供的小屋里,心里乱糟糟的,毫无睡意。刚才,在大楼外散步遇见护士小翟,本来有机会让她带我去二楼女病区看看那间黑屋子的,但小翟不知何故竟未答应我的要求,我不知道夜半时分不方便去是不是一个真的理由。我总想了解为什么在那个雷雨之夜,当护士董枫的白罩衫在风中飘荡,而那间无人居住的黑屋子病房里,竟出现了烛光和一个正在梳头的女人。这是董枫的奇遇,也是那个死而复生的不速之客撞进我家来讲述的事实。他是在我的上一本恐怖《死者的眼睛》里知道董枫的,现在已可以证实,他生前读过这本书,在精神病院住院期间,他清醒的时候就读这本书。
显然,吴医生同意我住到医院来,与他的这个病人死后又拎着黑雨伞来找我有关。对这个名叫严永桥的病人,吴医生有过三年接触,应该是太熟悉了。从理x上讲,他绝不相信这人是死而复生,或者是魂灵显形,不!绝不可能。但是,严永桥在他已死了一个月后的雷雨之夜来找我,又是清清楚楚的事实,这让我惊奇和恐惧。作为严永桥生前的医生,吴医生也同样充满震惊和困惑。所以,他同意我来医院呆一段时间,应该也有和我一起来解开这个谜局的意图。
已是凌晨3点过了,我仍然睡不着,便翻身下床抽烟。我想天亮后还得找那个叫龙大兴的病人聊一聊,几年来他就住在严永桥的隔壁病房,从他嘴里也许能掏出一些秘密来。
我掐灭烟头,再次关灯上床,小屋里的漆黑也许能带来睡意。我合上眼,在一片寂静中,外面走廊上又响起咚咚的脚步声。这楼里的地板下面仿佛很空,任何轻微的脚步都不能隐藏。“咚咚咚”,我知道这是值班的护士在走动。
我是在天亮前睡着的,由于疲倦一下子睡得很沉,以至于电话铃声响了多遍之后,我睁开眼竟一时辨不清声音的方向。
“喂!”我抓起话筒,头脑里还是迷迷糊糊的。
“我是张江。”对方说,“昨晚我去了你家,并且一直呆在你家里。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我现在就来见你,电话上一下子说不清楚。”
我心里一惊,睡意完全消失了。昨晚,张江去查看我家,怎么会进到我屋里去了呢?他发现那个在我家里接听电话的幽灵了吗?
“你现在就赶过来吧!”我紧张地说,“我等你。”
晨光已经照到了窗上,明亮而强烈,充分显示着夏季旺盛的力量。我推开窗,凉爽的空气涌进来,夹杂着几声鸟语。从林yd到草坪上,都有穿着条纹住院服的病人在散步,我知道这都是一些基本康复的病人,他们的思维已能传达到四肢,他们能看见天空是蓝的,草叶是绿的,而将智x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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