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轻颤,似乎在咳却忍著不出声,我搂著他,却触到袖襟上隐约有著湿痕,於是不觉便有一些恍神,手指轻轻拂过他的面庞,一寸寸摸索,这般美好的一个人,若是要用我的命换他的,我也甘之如饴。
他秀眉紧蹙,似乎在忍受著某种难言的痛苦,咳嗽数声,缓过气来,然後睁眼望著我,明眸中温情脉脉水悠悠,他那麽专注地望著,迟疑了片刻终究是轻声说道,“卿儿,答应我……若是我哪天去了……好好活著,与他们一起。”
我一愣,轻轻应允,“好。”
傻相公,你若死了……我是不会独活的,你会死麽?
纵然是,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的,知道麽……你是如何救我的,我便要如何救你。
手被他牢牢握住,掐得我很疼,我却只是温柔的笑著,用尽我所有的气力。心伤得很疼,可是我却要绽放绝世的笑容,因为我要让他知道我爱他一如前世。
“魂怀之术是不能用反复用的。”他若有所思往我一眼,笑得虚弱,神色却依旧云淡风清,视线似乎是穿过我遥遥望著远方的某一处,“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知道麽……我自己施了魂怀生了你,便再也没人能将我魂怀了,因为我已经少了最重要的东西……”
骗子,为什麽我一直不曾听说过。
魂怀之人不能……
我紧紧攥著他的袖袍,盯著他,“你少了什麽……”
“心。”他望著我一本正经,肩膀抖动,咳嗽片刻说,“三魂七魄,我便将自己生魂与爱、喜、欲三魄分了些给你,若是死了,它们便归你了。我逝去时便若没了心的人,该如何被他人魂怀。”
“你……”我傻了似的,“我还给你。”
他沈笑,将我用在怀里,那麽的温柔,“别说傻话,哪有说还就能还的……卿儿,我心甘情愿的,我把它都给了你,所以替我活下去。”
为他活下去……
“卿儿,”他望著竹林那一处道,有片刻的恍惚,“霁雪与我长得一般模样,若是我走了,他也能代我陪在你身边,你该不会寂寞了。”
怎麽能这麽说,太伤人了。
这对三人都不公平不是麽,温玉你太看轻我了。
“你是你,他是他……你们二人是不同的人,为何要这麽说,温玉你生生世世都该是我的相公。”
他身子一颤,专注的有些痴了的看著我,眼睛里隐隐有水光。
“你能这般说便够了,我怕会舍不得丢下你。”
舍不得,那便不走……
陪我,别丢下我。
“霁雪与弥儿都在竹林里住著,弘氰他们怕是也闻讯快赶过来了……或许他们已经到了也说不定,只怕是想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你瞧他们都知道我时日不多了。咳咳……”
他的气息愈发微弱,却不大正经的开著玩笑,我知道他这般做是想令我分神,怕我担忧,可是更让我心都揪起来了。
“卿儿,虽然你忆不起前世,不过我还是想说……以前是我对不住你,本想补偿,却愈发无力。”
温玉,别说了。
……歇息一会儿,别累乏了。
他这样子,倒像是临终托付一般,让人心惊。
“好,不说。”他倚在我身旁,搂紧我,身子却凉得让人心颤,“陪……我一会儿。”
“温玉,冷麽,我们回屋里吧。”我呐呐地说,却见他面庞浮现一丝病态的红晕,除此之外面色看上去没一丁点的血色,但却丝毫无损於他清秀俊美的模样。
“我想再多处一会儿,卿儿。”
“嗯。”
他轻笑,舒一口气,席地而坐倚著我有些虚弱的坐在竹屋前,头枕在我的肩上,合著眼,气若游丝,面庞却浮现安静的笑意。
有一丝不安,却只能默默的守著他。
一夜聆风,不知不觉天边破晓,四周苍翠的山上升腾起缕缕烟雾,清风徐徐而来,万籁唯余竹声。湖边的柳枝摇曳,簌簌作响,一丝柳,一寸柔情。我不觉看痴了。
“温玉,醒醒,卯时了。”
他纹丝不动,头倚在我肩头,凌乱的青丝垂了一地。
“温玉……”
柳絮纷落在他的席地的长发上,白月袍下的身子冰凉,那麽……
我一时慌了神,心怦怦直跳,脑子里也昏沈沈的,手足无措。
天地间一片静寂,唯有冷香,清冽逼人。
远处,竹林深中,一个欣长的身影伫立著,他的衣袂被风吹得飘荡翻飞,默默不言语,只是静静的望著这一切。
他沈寂片刻,便缓缓而至,脚步踏在枯枝散叶上,簌簌作响。
他一脸凄然,发簪被风吹得徒然掉在地上,雪发顷刻间散乱,披了一肩,他却不顾,只是望著我与我怀里的人,目如秋水哀怨凄凉。
他是,
醇阳霁雪。
人生弹指事成空,回想往事忆断肠。
我浑浑噩噩,什麽也不大记得,再次清醒时便已身处竹屋。
我虚弱的坐在地上,身子软绵绵的没/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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