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光线又暗淡了下来。
霁雪一席白袍子上满是泥泞,袖口上还被划了一道裂口,他低头弹了一下身上的雪,明眸里满是笑意,“怎么,就开始了?幸好赶上……”
“你这一身衣服,怎么弄的?”我愣怔了,执着他……四处打量。
“不碍事,攀崖时被树杈划破了,庆幸没受伤。”
小怜霁傻傻望着他,魂儿都被勾去了,忘了要抓周这回事儿。
“快些把这套衣衫脱了,换一件,别着凉了。”我催促着他。
霁雪应了一声。
低头,在腰侧摸索着就要去解那带子,修长的手指灵活极了。
那一边弥儿已经恭敬的把干净的衣袍给准备好了。
霁雪想也没想,手一抽,就把那如流水般滑的腰带搁放在了用来抓周的桌上,伸手就去拿干净的袍子,准备把外袍脱了,换上新的。
他这边一松手,
小怜霁就紧紧地揪着他的腰带不松了。一双眸子水汪汪的盯着他,又低头瞅着手心的腰带,似乎很亢奋。
……
宝贝,你在干什么……
忘了这个时间你该抓周么,怎么拽着你爹爹的腰带……不松手。
我简直无语了。
霁雪似乎也感觉不妥,抽着另一端,想扯,结果那小家伙却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用了吃奶的劲儿,就是不松手。
眼巴巴的望着他。
于是……
一大一小,一拉一扯。
终于……一阵华丽丽的破帛声。
霁雪原本就残破不堪的衣袖彻底的断了。
寒,这娃儿,属蛮牛的么……劲儿可真大。
我着实佩服。
更佩服的是……她竟捧着那断袖,宝贝似的,不停的嗅着……左摔,右扯,忙得不亦乐乎,眼眯眯的。
死寂般的厅堂,众人沉默了片刻,哈哈笑了。
逗弄的……
换衣服的……又各自忙各自的了,一时间也热闹了起来。
可是那小家伙却再也不玩这无聊的抓周游戏了,随便爹爹们怎么哄,就是自顾自的玩着那破衣袖。
角落里,弘氰拉着霁雪窃窃私语,“你那衣袍上没沾毒吧?”
“又不用毒你,我没事往上面洒毒做甚。”
“……”弘氰斜眯一眼,望了他半晌,“你够耍心机的。”
“怎么?”
“你若不把自己衣袍上撒香,弄的香喷喷的,小怜霁怎么会死抓着它,到现在还不松手。”
霁雪隐忍,嘴角抽搐,“我什么也没撒……”
“那就怪了。”
是……
这就怪了。
我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撒腿,坐在桌子中央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家伙。
我们家小怜霁……
抓周,抓了一只断袖?!
幸好,她是一女娃儿,倘若是个男孩,我怕……我得晕了。
轰轰烈烈,大张旗鼓的抓周,就这么惨淡的收场。
可是小怜霁却像是玩上瘾了,据奶娘的话来说,便是她一个下午趴在玉桌上,枕着一小截断袖,捣鼓上坐上零碎的小玩意儿,一刻也不得闲。
直到……傍晚。
“小主子,得吃饭了……奴才抱你下去。”
“小主子,您困了?咱回屋去……可好?”
“小主子,您饶了奴才吧,求您了。”
一群仆人趴在圆桌上,急得猴似的,都没了法子。
“怎么了,怎么了……这一个个是怎么回事?”我奇了,踏门进来看。小弥儿跑来,凑在我耳边小声说着。
嘿……怪事儿。
我眼睛一亮,不信邪,挽着袖子,掠过那一直低头玩夜明珠的小家伙,偷偷捻起一块灵符,这手还没撤……这小怜霁就抬头望着我,脚一蹬,就准备哭了。
我一放,松了手。
她就没事儿人似的,自顾自的玩了。
我要抱他离开……她小脸一拧,不情愿了。
嘿,这坏东西/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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