媸妍暗暗转了话题,“要保全这些姊妹,自然需要知己知彼,公子以为这里如何呢”
耿天赐斟酌了一下,“对於女子在当世自然是好的,只是主方式未免过激,恐怕不是长久之计。”
媸妍知他误解练功之事,以为那些男子受了欺骗。
她情知他还能为女子说句话,没面露鄙夷已经不错了,便也不计较。其实那些被当做药渣的男子多是曾欺辱过这些门下女子的仇人,还有那等贪欲急色的登徒子。
“这些女子,大多是受尽了侮辱流落而来,当今制度,告官女子不利,除了钻研邪术,她们也没有别的法子。”
耿天赐长叹了一声,“主说的极是,身为丞相,这却是我谏议不够,日後,我会跟皇上慢慢提一提。”
媸妍知道他是典型的龙霖国男子,奇怪他的子也能替女子说句话,却不料凡事有因果,耿天赐其实是因失了她之後,事事便有些替女子打算。
耿天赐思及此,便求道,“主,不知你是否收留过一位叫做甘草的女子呢”
他有此一问,实在不是心有灵犀,而是数年来的绝望,几乎是病急乱投医了,他几乎是遇到能称得上江湖人者,都想问上一问。
媸妍身子一僵,“你为何要打听她”
耿天赐喜极,“你知道她对不对她是我的发妻,我一直在找她,那时我没本事护住她,她说话我从来不听,她走了我就後悔了,我发奋,都是为了能不再辜负她。可是已经四五个年头了。”
媸妍并没有想到,她留下的那封书信,他不仅不恨她,而且深深自责,她莫名怅然。
“你们相处也不过短短时间,却找了她四五载,这是爱情抑或是内疚呢”
耿天赐苦笑道,“我也说不清,或许就像是赵兄说的,在我还不成气候的时候,我先遇到她了,也许现在的我懂事明理,未必去招惹那样一个别扭的婢女,但是那时喜欢就是喜欢了。”
媸妍心里有些起伏不定,他现在过得很好,她并不想再去手他的生活,“你可知她曾历经各种屈辱的事,你还会去找这样的她吗”
耿天赐脸色变得煞白,险些落泪,“她在哪里,我要接她回家。”
媸妍说不出什麽滋味,“你接了她回家,你的妻子和妾室又如何呢她肯从你的家里跑出来,想必很是抵触富贵之家的妻妾规矩吧。”
耿天赐道,“我有了她,怎会娶旁人我不会伤到她的,那些身不由己的事,本来就打算这趟回去跟皇上禀明的,罢了,多余的不说了,我只问主你,糟蹋过她的人何在我现在不成,却总会慢慢替她料理了那些人”
他是丞相,皇帝又重用青年才俊,媸妍自然明白,那些身不由己的事,已经是真的身不由己。说要抗拒,不管是他的孩子话还是真心,她都不能再让自己拖着他那麽做。
她又想:如果当初她不出走,如今他身居高位,也是能帮她离报仇更近一步的,可是她当时决然出走,恐怕也是从未真的想为他停留。她才知她是那样无情的一个人,要离开,还要找万般借口。
媸妍只觉此生能遇上他,真是极为庆幸的一件事,有他这样深重的情意,连带着那些艰辛都淡了几分,他现在过得才是真的幸福光明,而她这样游走在复仇和几个男子之间,怕是再难给他什麽周全了,她还是应该叫他淡忘放下了吧
平定了心绪,媸妍柔声道,“你要找的那位甘草姑娘,我的确收留她,教她武功,半年前她大仇得报,已经手刃了一干仇人,但那位姑娘得偿所愿,却是再无寄托服药自尽了。”
尽管多次想过这个结果,耿天赐还是头晕目眩,恍如被抽干了力气,双唇发白。
媸妍不忍道,“你也不要再挂心了,那位姑娘得你珍视多年,必是了无遗憾,既然有缘无分,从此你便忘记她,好好的娶亲生子吧。听说那位安平公主是个好人,公子有心便不要再辜负那二位了。”说罢,转身离开。
耿天赐见她背影婀娜窈窕,竟是像凭空又见故人,忽然恍惚失言,“甘草”
那身影却分毫停顿都无。
“甘主能否带我去甘草的坟墓祭拜一二”
媸妍声音已经生硬如初,“我莲华阁人过身皆以火焚。恕我直言,耿公子,你这样一再牵挂怕是会让死者不得安生,生者亦不能圆满,不如惜取眼前人。”
耿天赐茫然地看着女子走远,再次显露出那让他几乎魔障的背影,他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突然颤着声音问道:
“主你真的想让我娶妻生子吗”
媸妍看着眼角的泪滴落入土中,尘归尘土归土,“我想,那位甘姑娘必然是这个愿望。”
“我懂了。”耿天赐颓然,“蒙主收留在下及内子之恩,若是主日後有差遣,但凡不危及龙霖,耿某万死不辞。”
红色的纱衣却早已消失在回廊尽头,只留下为一时错愕莫名满脸泪水的男子。
不是不够爱,而是距离已经太远。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便是这个道理吧。
、11鲜币207.六美
莲华阁中,媸妍掰着手里的点心,喂着湖中锦鲤,六个各色衣衫的美丽女子点缀左右,或低头,或观察媸妍说话时神情。
主不过和她们一般年纪,但是明明妩媚的眉梢却无端沾上寒霜般的冷硬,如同朝阳与月华的极端,那样矛盾的存在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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