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四天,孙回终于拨通了孙迪的手机号。
考试所需的证件里,孙回慢吞吞地说完,才听见孙迪开口:“现在在学校吗?我给你送去吧!”
孙回连忙道:“不用,我去拿吧!”
孙回用何洲借来的高利贷付了车钱,站在公寓楼下好一会儿才见孙迪下来,后她盯着脚尖,小声问:“爸妈他们,还生气吗?”
孙迪冷淡道:“嗯,都烦着呢,你反正住校,这个双休日也别回去了,免得再把爸惹火!”
天色昏暗,孙迪也没瞧见孙回胳膊上的青紫,顿了顿又说:“那事儿算了,也是我不对,东年前些日子就跟我说了你们的事儿,我一直假装不知道,回回,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现在没法再对你笑,但你要记住一点,只要你一天还是我的亲妹妹,你就不能跟你姐夫有关系,那样我怎么受得了!”她顿了顿,声音微微哽咽,深吸一口气望向天边,无力道,“你银行卡被爸拿走了,我给你塞了一千块,够你花了,行了,你走吧!”
孙回低低地“嗯”了一声,一滴泪落在台阶上,光可鉴人的瓷砖却没留下任何痕迹,她慢慢转身,慢慢跨出脚,慢慢抹去脸上的泪痕,一步一步走出这片与汽车北站格格不入的高档公寓区。
天空再灰,夜晚再凉,孙回始终存有一个希望——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爸妈会打来电话的。
就连考试的时候她也一直开着手机,室友们有时候见她心不在焉,都觉得奇怪,谢娇娇咬着苹果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孙回使劲儿挥开她,跑到她的桌子上翻出一个橙子,恨恨地剥来吃。
总算没有生病,谢娇娇笑嘻嘻道:“给利息啊,到时候还我一个火龙果!”
孙回愣了愣,不由想起了何洲。
她身上有些伤口遮不住,返校时找的借口是车祸,期间何洲特意赶来给她送药,阴沉着脸说她不告而别。
孙回讪讪道:“我有告啊,我特意给你留了字条,那天你一直没有来,我等不到你,也没有你的手机号!”
她明明曾经打过何洲的电话,却根本没有保存,何洲闻言后脸色又沉了几分,夺过她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号码,又一声不吭的走了,孙回觉得内疚。
这一内疚,她考试考砸了。
考完最后几门,她躲在卫生间里砸了砸墙壁,又灰溜溜地出来收拾行李。
室友们都不是南江本地人,暑期计划有打工有旅游,一时都在兴致勃勃的交流,符晓薇聊了一会儿后就凑到孙回耳边小声道:“我回家呆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我就回来,我还要找周松轶呢!”
她似乎永远都只有这一个目标,孙回却迷茫了。
拎着行李走出宿舍,步行一大段路,再坐上公交车,到站时间史无前例的早,孙回站在熟悉的公交站台,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一通电话。
华灯初上,街上行人川流不息,小饭店外头弥漫着浓浓的菜香,烧烤摊前浓烟滚滚,孙回走过一格又一格熟悉的画面,最后停留在孙家旅馆门口,恰好听到一声大吼:“她的银行卡里只有三万,之前生日拿的一万五呢?是不是你贪了!”
孙母回道:“谁贪了,你自己去问她!”
孙父骂了一声脏话,逼孙母把钱交出来,孙母哭天抢地,旅馆都经营不下去了,整天都是钱钱钱,孙父怒得拍桌,还是隔壁饭店的人过来劝架,遥遥的声音传来:“你刚从派出所里出来,又想进去啊!”说了许久,好不容易把他们劝住了,却听一声怒骂:“都是你生的那个扫把星,生了个赔钱货,居然又给送回来了,白养了二十年,让老子在派出所里蹲了十天,下次别让老子看见她,看见一次打一次,滚外面别回来!”
孙父这十天霉运不断,进了派出所之后原本走个过场就能出来了,谁知道又和里头的犯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期间断断续续闹了几场,他的脾气又火爆,根本控制不住拳头,到头来竟拖了十天才离开派出所,他把这一切都怪在孙回的头上,若不是她做出丢脸的事情,便不会有接下来的一连串倒霉事!
夜色幽幽,孙回捂着胃蹲在路边,黑乎乎的角落里连影子都没有,她的双脚好似生了根,再也迈不动了。
另一侧路灯照不到的角落,何洲已站了许久,这里视线清晰,尽览旅馆和对面那个垂头丧气的小家伙,他不由自主的笑了笑,慢慢走了过去。
孙回察觉到来人,缓缓抬起头,眼眶里水润润的,她轻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没地方去?”何洲蹲下来。
孙回抿唇不语,侧头望了一眼旅馆,里头吵吵闹闹,谁也没有问一声“回回放假了吗”、“回回在哪里啊”、“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回回”。
孙回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又垂下了头。
何洲勾唇,慢慢点上一根香烟,吸了一口后将烟递到了孙回的面前。
孙回愣了愣,何洲直接将烟头塞进了孙回的唇缝里,低声道:“吸一口,看看是什么味道!”
孙回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烟在口腔里徘徊了几秒,她才咽下去,这一下立刻让她皱紧眉头,猛烈咳嗽,捂住嘴推开何洲拿烟的手。
何洲手势一转,搭上她的后背,轻轻拍了几下,这才贴着她的额头,低低道:“以后慢慢教你,现在跟我回家!”他抬起孙回的下巴,夹烟的手指贴在她的脸颊上,烟丝顺风吹过孙回的双眸,孙回忍不住闭了闭眼,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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