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了他唯一的女儿。
司祭之中,唯有祭祀着四神庙的四位司祭未有伏拜下去。
圣殿骑士之中也唯有一人未有伏拜下去。
这些仅有的不希望她放弃一切的人们,有着一个共同的想法。如果这个世界要以克萝蒂雅一人的牺牲才能拯救,那幺即便毁了也没关系。
是的,没有关系。
但是克萝蒂雅最终还是一个人走向了祭坛。
同她的父亲一样,她已隐约知晓了圣杯破碎的缘由。凡间之物,无论如何纯洁无暇,都无法盛纳来自万民的信仰。当信仰之力远远超越了物的品级与器量,那古代水晶铸就的圣杯迎来的注定是破碎的结局。
唯一可以将之黏合的,便是灵魂——能够将世人之信仰同归一处的至圣的灵魂。
那样的灵魂,要经过百年千年才会诞生一个,弗一出现便会掀起变革的洪流,如晴空耀日吸引着众生环拱在周遭,或是统领万民的王,或是寄托了所有人之信仰的圣者,她的诞生并非偶然,而是时代与人类之意志的总和,是万物运动的必然,是天地失序之时的唯一的希望。
那幺,便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他们都将希望寄托在她一人身上,就连血脉相连的父亲也是如此祈盼着。而她,比谁都要爱着他们,比起自己死去,她更不愿意看到他们的死亡。
所以,她走上了祭坛。
流尽了鲜血,献出了灵魂,重铸了那足以盛纳万民之信仰的祭器。
而当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之后,四位司祭们也一同于祭坛殉死,化为了镶嵌于祭器之中四枚耀眼夺目的宝石——这样子的话,无论去往何方,都一定能够永远永远守护她吧?
鲜红的祭坛上,辉煌壮丽的光道直入云霄。
门,开了。
所有人的信仰,所有人的心愿都抵达了应去的彼岸,那是属于神祇的世界,那是永恒而安宁的花园。
希露达终于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愈发微小的,几乎湮灭在时空长河里的声音。
那些被献上的信仰,最终被回馈以千万倍来自光的庇护。崩坏停止了,灾厄平息了,世界终于重归宁静,在下一个五百年来临之前,人们都将一直一直幸福下去——以克萝蒂雅永远的不幸为代价。
……
……
……
“为什幺……为什幺克萝蒂雅永远也得不到幸福呢?即便这一次牺牲了自己,下一世,下下一世,总有机会得到幸福的吧?”小女王在被窝里努了努嘴,似乎快要哭出来一样。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幺。明明不关自己的事啊,为什幺竟会如此难过。
“是啊……本不该如此才对……”宰相合上书页颇为遗憾地叹息,“但是光之神为了避免五百年一周期的灾厄,将那于开启光道时破碎掉的圣者之器,与一柄剑一起重新赐还人间。那被称为光之圣剑的东西,被赐予了一名优秀的圣殿骑士,他将于圣子不在的时间里世代传承守护着大地,而当五百年一度的灾厄来临时,圣者之器必然再度于某个胎儿体内汇聚成形,完成第二次、第三次、以及之后人类历史中每一次的献祭。”
“诶,这岂不是说?”
“不错,也即是说,无论历史如何演变,时空如何变幻,承受着献祭的痛楚的,永永远远只有那一个灵魂。克萝蒂雅无论多少次转世重生,无论经历怎样的人和事,迎接她的必定都是遗憾的结局。”
“怎幺这样……”
“很不公平对吧……可是对于光之神而言,这却是她能够想到的最有效率的牺牲最小的办法。而且,这个方法并不会一直有效下去。”
是的,即便五百年一次的灾厄得到了缓解,世界的倾斜却是无可挽回的现实,当伊尼斯为希露达所杀的刹那,力量的失衡,世界的失序,已是无可避免。
“克萝蒂雅的每一次献祭,都将越来越艰难,而她的结局,也会一次比一次悲惨。当世界倾斜到无可挽回,当她的灵魂再也无力承载世人的信仰,到那时候,那被压抑着的所有的绝望,整个世界全部的黑暗、憎恨与恶意,都会报复性地加诸在她一人的身上,到那时候,迎接她的将是比沦入深渊地狱更加痛楚与绝望的命运。”
宰相说着的时候,几道闪电划过,黑夜犹如白昼,紧接着便是令大地都为之颤栗的雷鸣。小舒云萝害怕地在被窝里蜷成一团,强忍着不哭出来,以免让她的宰相大人瞧不起。
然而那个人,那个一直令她猜不透的若即若离的男人却伸出了手,温柔地轻抚起她的长发,安抚着她所有的不安。
“不要紧……在那最坏的时刻来临之前一切就会结束……会有人将她从这份沉重的命运中解救出来……所以不要紧的……没有必要害怕……”
“可是,究竟要用什幺办法?能够拯救神之子的,岂不是就只剩下神自己了?”
“不……如果神祇意识到了其中的错误的话,本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吧?所以,拯救她的一定不会是神呢……”
“那,那还能是谁呢?”
“就像克萝蒂雅愿意牺牲一切来拯救世人一样,也一定有人愿意牺牲一切来拯救她吧?”
“那个人……要为她而成为神吗?”小女王眨巴着懵懂的眼睛说道。
“为她而弑神也说不一定?”宰相只是伸出修长手指在小女王面前轻轻一划,小女王就害怕地瑟缩起来。
“那……那种事是能办到的吗?”她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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