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初晴。
空气新鲜,一夜的秋雨驱除了空气中的燥热。也带来了两岸泥水涌入,使得汉江水涨,也变得浑浊许多。
汉水江面上,各样大船排出长长一对队,赵天殇正在安排鉄剑门与郑家来人上船。虽然大部分仆役已经在昨天上船,但留下来的,无不是在荥阳郑家颇有地位之人,铁剑门对这批人安排的可谓周到之至,稍有头面的,皆独自一船。
昨夜的喧嚣已经完全不见踪影,繁华散尽。
白云楼上,二楼只有王离与卢又道。
二人凭窗遥望着码头上忙碌的铁剑门与郑家众人。
“你说,传闻中那个潜在的势力,是确有其事还是假的?”卢又道低头在指间把玩着杯盖,向王离问道。
“不知道。”王离好像不想对这个问题进行过多讨论。
“越是查不到,就越像真的。”卢又道兴至上来,紧抓着这个话题不放,“你说,还真有咱们几家查不到的东西?“
......
王离理都不理卢又道那个话茬,自顾看着窗外码头上忙碌的郑家众人。风吹过,卢又道毫无尴尬,继续玩弄杯盖。
“昨天,你真是自讨没趣,又何必和郑老头说那么直接?”片刻后,王离看了一眼玩弄杯盖的卢又道问。
“你知道的,我最是看不上郑老头那付嘴脸。这次,你我来襄阳,已经说明了诚意和态度。郑家让他来也就罢了,那老儿还绕来绕去的,一把年纪了,我不想和他试探什么。再说,他又凭什么在这里试探我们,闲来无事,老老实实在荥阳开开樗蒲局多好。想和我来高人范,我偏偏不和他来,能直接说,就直接说,再这样试探来去,小心我抽他。”卢又道耸了耸肩,斜眼看着王离道。
“放心,郑家地处中原,属百战必争之地,永远是要比其他家族更先一步处在漩涡之中。反而是你们卢家更安全些,大不了向北和草原保持往来,不愁商路,犯不着和我们几家一样争来争去。”王离手抚栏杆笑道,“哦,不好意思,忘记了,你们已经在这么做了。”
“五哥,我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那个伙计李凭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温水煮青蛙。我们正在面临几次改朝换代都未遇到过的危机。这次,王家是什么态度?”卢又道收敛笑容问,郑重的向王离问道。
王离仿佛没有听到卢又道的问话,静静的看着楼下的汉水上待发的的船只。
“天下,永远只会掌握在一些家族手中,这个永远不会改变,无论到什么时候。”二楼沉寂了许久,王离的声音低沉响起,像是陈述,又像是斩钉截铁的论断。
“当年,李元霸一柄轰天锤,把李家送上台面来。贞观年,长孙家上来了;神龙年,武家,上来了。这些对王家来说,是不无不可的。以前,不管是长孙无忌、还是王毛仲,抑或是其他人。无论是谁在台上,他可以发他的声音,但朝堂上最大的声音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声音,我们几大家族的声音。天下不是谁一家的天下,是我们的天下!”说到此,王离蓦然转过身来,盯着卢又道。
“天下,就如同这白云楼,多几个人少几个人吃饭又如何,也就那么回事儿。东瀛小国,不过河南道大,从来战不休。庄周也说,蜗牛角上的两个国家,动辄伏尸百万。国不分大小,一家吃不下的。所以,我很佩服王家人,不争天下这个祖训,但这吃饭的人里,不能少得我王家。”
“现在,陇西李家不是这么想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的胃口是整个天下,整个天下都想是他家自己的。历朝历代帝王都有这个想法,没什么不妥当。无论是魏武还是司马家,甚至衣冠南渡,几百年了,这天下,是他们的,也一直是我们的。”王离说至此,话语逐渐提高声音,“到了杨家,竟搞什么分科取士!嘿,分科取士,过界了啊。‘炀帝荒淫,残暴无道,身戮国灭,为天下笑。’说的多好,天下不也是信了么。每次我站在王家祠堂,看着列祖列宗牌位的时候,总是心怀满满敬意,这才是几大家族的力量,这才是我们的力量。当然,也正是如此,所有才给李家机会。可,李家不吸取教训,不珍惜,忘了他的天下是怎么来的,竟想继续玩杨家那一套,还愈演愈烈。那我们,你和我,就有这个责任,让他们想起来。”一个帝国的更灭秘密,一个几大家族隐藏近百年的秘密,就在王离淡然的诉说中显露出一丝原本的真相。
秋天的律津小镇,临近中午的阳光,照在说话男子的身上,投在二楼的地板,刻画出清晰的影子。王离张开双臂,说着以上的话,就像无数王家先人说过的那样。这一天,是大秦开元十二年,九月初五。今天说的话,肯能王家以后几代人、几十代人还会有人同样说起。当前,王离要做的就是把他所为之骄傲的这个家族推向更高的辉煌,再传给他的后世子孙。
“白云楼不差吃饭的人,即便二楼多几个也无所谓。可是,不能让人都挤到我这张桌子上来吃。几家的老人认为,这有点失去面子,面子对于我来说无所谓。菜,可以大家吃,要在我指定的桌子上,越过这规矩,会让我们失去天下的。王家传承几百年了,不能在我的手上失去对这个天下的控制。如果撕破脸,我们不介意把李家变成前朝。”
“当然,像你说的,我们确实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按照对付杨家的方法,已经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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