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泠月沉吟半晌,终是轻轻吐出两个字:为何
尾大不掉
漓洛再次开口,虽只有四个字,却确认了楚泠月心中的猜测。
芳景、墨璃乃两国皇子,司徒家族豪富,若是再有了安卿尘的丞相一派势力
楚泠月背上汗湿一片。
她对几个过门未过门的夫郎,一直考虑的都是双方的感情和责任,还一直纠结在男女情感义务之中,从未考虑过,这些人后边代表的家族和势力联合到一起,足足地可以令一国之君不安。
楚泠月自然明白,皇权社会,任何可能威胁到皇权的人或事,都会不容于皇帝。只要皇帝觉得你对她的皇位造成了威胁,他就会不择手段除之而后快,绝对不会考虑这些人是否仍旧忠心耿耿,是否一心为民。要不然,也不会有飞鸟尽良弓藏之说了。
只是,楚泠月没有想到,在改革还未完全推行的时候,女皇就对她动了心思罢了。
楚泠月眉头紧蹙,沉吟不语。漓洛也不多嘴打扰。两人默默地相对而坐。
良久,楚泠月从沉思中抬起头来,望着漓洛道:漓洛公子此言,是一心猜测,还是有凭有据
呵呵,我漓洛能说出口的话,自然是证据确凿。至于消息的来源漓洛盯着楚泠月,略略一顿,随即一字一句道,百晓生想必楚大人不陌生吧。
第一百零八章回家
一句话,让楚泠月想起了漓洛过往种种言行,不由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即使证据确凿,楚某还有一事不明,只不知漓洛公子缘何如此楚某之事,不惜一路奔波至此难道,漓洛公子不怕被郑循或她身后之人发现么
楚泠月目光灼灼,盯着漓洛,就见她话一出口,对方的脸色瞬间一白,有遽然涨了个通红,就如煮熟的虾子一般,那本来坦然对视的目光,也随即飘忽到了一边竟似害羞了一般
原道这惯于在风尘中打滚之人,早已经练就了一副刀枪不入的厚脸皮,没想到,不过一句话,竟然能够让对方羞红了脸。还有那目光中一闪而过的受伤窘迫,让楚泠月竟有了一丝负罪之感。
虽然,她不支持伎子小倌儿职业,却也并无职业歧视,毕竟从事何种职业,都是自己的选择,更何况,这个时代还有诸多陷身风尘之人是被卖被拐,完全是迫于无奈呢
她的话似乎说的有些过了。
我你楚泠月想要解释些,张了张口,却发现无法找到合适的言词来表达,憋了半晌,终是憋出一句,我的问题你不必回答。
说着,起身拿起一把烛剪修修烛花,又亲去取了一盒从云州带回的百花露,用银挑子挑了,放进两只细白瓷盏中,兑了水。递了一杯在漓洛面前,放柔了声音道:此乃从云州带回的百花露,最是调理,你尝尝,若要喜欢,就拿两瓶子去
那漓洛虽与楚泠月相识许久,楚泠月也常在折香楼出入,但不论酒席宴饮还是其他,楚泠月从不像其他人一般,随意与伎子调笑,更没有亵玩留宿之事,这猛不丁地放柔了声音,放低身段做出这种体贴之事,竟是一时有些难以消受,只红着脸愣愣地盯着楚泠月,直到楚泠月出声,他才惊醒过来,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接那递到眼前的茶盏。却不想,慌乱间,一双手伸过去,竟将楚泠月的手和茶盏一起捧在了手心。两手相触,温热滑腻,登时仿佛触电一般,慌得他又猛地甩开了手,楚泠月倒没有如此敏感,只是觉得他已经接了茶盏,就把手抽了回来这一来二去,两人竟同时将茶盏丢了,就听得哐啷一声,细白的茶盏落地摔了个粉碎。
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么突兀的一声脆响,格外清楚。
主子急急地脚步声停在了门外,随即传来的小侍询问声,惊醒了屋里呆滞的两人。
楚泠月急忙回答无事,漓洛已经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瓷
唔一声痛呼,楚泠月急忙蹲下身,毫不客气地将漓洛的手抓到眼前。看到手指上那涌出的腥红,楚泠月毫不迟疑地将那支修长白皙的手指含进了口中
带着铁锈的腥甜味道充溢了口腔,楚泠月细细地吮吸着
手指的主人似是想要抽回去,却只是动了动,随即放弃。
抬眼,漓洛一双格外黑沉的眸子正呆愣愣地望过来,四目相对,那双眸子的深处,某一种情愫令她怦然心动
那样的情愫,她并不陌生,她在墨璃、在芳景、在溟月,甚至在小小的卿尘眼中都不止一次地看到过她一直以来都在逃避,一直以来都在装傻,一直以来都在装作视若无睹
但自从云州,她确定放开过往,敞开心胸之时,她很清楚地明白,那些男子压抑的深情,是她今生无法再忽略的,也是她穷尽此生也无法偿还的
如今,这份沉重的感情债上,似乎又加了一份
咽喉有些微微的发干,楚泠月动了动嘴巴,这才察觉自己口中还含着人家一根手指一个男儿的手被自己捧着,手指还含着嘴里这样的情节,实在是太暧昧了
慌乱地避开对方大胆直视的目光,楚泠月将人家的手指从口中拿出来,倏地站起身,口中喃喃着:我去拿药给你包扎
也忘了掩饰功力,瞬间飘出老远。
在她转身的刹那,她没有看到对方瞬间一暗的目光,在她那句解释之后,又微微地闪出一星星的希冀的光。
由于与契国皇子墨璃的婚期临近,楚泠月只在溯州盘桓了两日,就带着溟月、夙修,携了溟月父亲,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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