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恒当然不知道旺财这个王府总管此刻已经把自己当做了齐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这才格外殷勤,只当是长流的安排。他从田蒙手中取过一只嵌红宝的匣子递给长流:“不成敬意,给公主赏玩。”
长流接过打开,却是一整盒拇指指甲般大的明珠,颗颗精圆,闪着七色幻彩流光。
“真漂亮。多谢。”这厮既然舍得下血本,不要白不要。这种珠子虽然名贵,但玳国宫廷也有不少。前世的时候,她跟洛轻恒就曾屏退宫人,双双趴在地上,用这种珠子当弹珠玩,输了的那个便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洛轻恒会武功,准头和力度自然刚刚好,她从未真正赢过他。不过他的要求倒也简单,只是早起替他梳头,过年的时候做一件衣裳,生日的时候为他跳一支舞。那时候的她输得甘之如饴,却不知自己早已置身瓮中。极少的几次,他也故意输给过她,让她错以为这个男人也会心甘情愿任她予取予求。如今长流已然明了,既是自己痴傻,就怪不得别人演得太真。
洛轻恒坐了片刻,二人再无言语。
只是这场雨却迟迟不停,洛轻恒不走,长流亦不好赶他,只能陪着干坐。
眼前这个衣冠qín_shòu,曾亲自带领玳国人马攻破皇城,城中有十万民众不堪沦为亡国奴,纷纷自尽。女子悬梁,男子刎颈,老人投湖,就连襁褓中的孩子亦有被自己狠下心的父母闷死的。那是被血腥和死亡浸染透的岁月,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朱雀街上每一块被血水染红的青砖都是见证。直到长流奉诏踏上故土,一路上还能闻见血腥弥漫。
大禹全境沦陷之后,洛轻恒下令所有人改换玳国衣冠,改学玳国文字。在外敢说大禹话的人立刻便会被捉去砍头。这个男人要的不只是大禹富饶的土地,惊人的财富,他要灭去的是大禹人的民族之魂,要打断的是大禹人的脊梁铁骨,他要的是绝对的服从和奴性。
前世,长流别无选择,她无颜苟活,唯有以死相抗。然而她一己之生死,又如何能抵得上大禹一国之存亡,如何抵得上死去的千千万万条无辜性命。如果说庆帝是亡国的昏君,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个民族的罪人。锥心之痛,莫过于此。
长流望着窗外一帘肆虐风雨,勉强从回忆中拉回神智,轻问:“三皇子准备何日启程?本王好前去相送。”
洛轻恒听她主动开口,当即答道:“还能逗留五日。毕竟事关两国,小王还要回去复命。”
长流点点头,再无话说。
正尴尬间,雨声忽然一停。不过片刻,天色已然大亮。
洛轻恒轻道:“打扰许久,小王该告辞了。”
“我送你出去。”长流缓缓站起,不由自主挺直了背。
二人寂寂无言地穿过长廊,步下玉阶,一直走到正门口。
“三皇子好走。”
“公主请回。”
按道理,洛轻恒来送礼,她该当回礼才是。只是前世,她已经连命都送了出去,这一生却不知除了仇恨,还能回报他别的什么。交给旺财去头疼吧。
想到这一节,长流吩咐一旁的旺财道:“三皇子送来的东西清点好了吗?可有什么不合适的?”
旺财摇了摇头,他深知殿下为人处世一贯谨慎,怎敢乱收他人礼物,早就仔细清点了一番,当即答道:“殿下放心,都是些玳国特产、玩器之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知道了。你去吧。”
旺财走了两步即刻回转,一拍脑门道:“诶呦,瞧奴婢这记性。方才长公主殿下来了,一直在偏厅等殿下您过去呢。”
“本王现在就去。”
偏厅。
长流见了长公主,立刻笑道:“让姑姑久等了,实在抱歉得很。”
长公主起身回礼,慈爱一笑:“你这孩子,同姑姑客气什么。”一顿,长公主直入话题道:“姑姑今日总算替公主出了一口气。今日太女殿下在宫中宴请一干皇亲国戚……”
长流点点头,拉拢宗室也是坐稳储君之位的必要手段。
长公主在席间装作打趣的样子,先问太女什么时候跟顾公子定下婚约。太女娇羞未答,但看样子却是早晚的事,皇帝那边只怕已经默许,只等此次风波平息下去便会下明旨。长公主再要引导话题,谁知事情偏生那样巧,长流二姑姑的小外孙女儿适时插了一句:“那太女殿下将来的孩子是不是姓顾?现在就可以取名字了。我的名字爹爹想了三年才有,那时候我都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太女殿下可要早做准备。爹爹教过的,那叫雨什么水。”
随波不好同一个稚儿计较,因此当时还是娇羞未答。在场诸人虽当众喜笑颜开,散席之后却都在私下议论,太女殿□为储君,却未有储君的自觉,将来她的孩子自然得冠上国姓,怎可如一般女子那样随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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