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离站起来,拿起那只慾戒,走到那座浮着花瓣的汤盆,当着主母的面,把慾戒投入水中。
主母望着汤上涟漪,脸色寒凉。
「望你有自知之明,顾及大体,适可而止。」他的宣战,说得扼要,却有力。
「大体?」主母轻蔑地笑。「你母亲进这个家,夺了那麽多东西,她适可而止了?她夺了东西去哪儿?还不是给你?你又顾及大体了?」
「这个主家的东西,从来不是我的。」他知道主母对他母亲的恨是根深蒂固,但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可悲的一厢情愿,从不构成伤害他的裂痕,何况,他根本不觊觎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主家。他说:「我不会跟你夺,全部都是你的。只希望我出走後,你不要再打扰我与肃奴。你若不信,你可以要我立誓,我马上立给你。」
「你真是大方啊,肃离。」
肃离唤奴婢。「纸笔。」
奴婢没一个人敢动。
他对主母冷笑。「你要不要我立?」
「你似乎总把名利看得很淡。」主母说:「你很高尚。」
「名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靠自己挣得,实实在在,夜晚高枕无忧。何需去夺?」他再说一次。「要不要我立?」
主母嗤一声。「不需你假清高,不必。」
肃离眯着眼,不知她在拖延什麽。
此时,那薰香的味道在他鼻腔内晕染得更浓了,他不解,那俗气的味理应容易忽略,不知为何他的身体会那麽在乎这气味的牵系。这味每绕过他的体内一周,彷佛就抽走一层体温。他的步伐仍站得稳,表面依旧冷静自持,可体肉所嚐到的疼痛、寒冻,却如同被人击沉在严冬的冰河里。寒意像虫,虫在他体内生卵,卵再孵育成虫,虫大片大片的,满布全身,无孔不入,它们的牙锋利,钻蚀得深而彻底,他竟无可抗御,任它们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啃食殆尽。
这时,他才察觉这香──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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