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说话啊。」他将她的手贴紧胸口,让她感受他为她涌动的心跳。他放下身段,哀哀地求:「告诉我,你怎麽想的,好不好?」
那句不怕世间的反对,是一句重话,是一句只有像大哥这样强壮、这样坚毅、这样饱经历练的人,才敢说出的重话。而这句跪俯着身姿、求她垂怜似的哀求,却是一句委屈自尊的浓语,只有深情至性、爱入骨髓的人说得出口。
可她都不是。当此刻她任其他顾忌窜入心中,使自己没马上应允这份感情,便代表她爱得还不够深,无法义无反顾。
除了方才被疯狂的情潮占据,或是在最孤苦的夜里偶尔想用一点相思安慰自己,其他日子,她时时刻刻都记得的──记得自己当初为何进这个家门,以及她多麽迫切想踏出这个家门的心情。
她为什麽想上匠学,又毅然答应先生学了术?不就希望有朝一日她这弱女子也能靠施金名术餬口,脱掉「肃」这个姓,离这个家远远的吗?
如果她接受了肃离的爱,她是不是要被缠死在这里?
不,若是这份厚重的感情,她甘愿被缠。然而肃离越是温柔、越是热情,她脑海里的主母便越是骇人。她厌恶她,恨得每回看到她,都要用眼神去剥她的皮、吃她的肉、啃她的骨,痛得她落荒而逃。如果她知道肃离为了爱她而违背她的意志,她会怎麽样?
她会毁了她。如果肃离挡在她面前,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连他一起毁掉。
她了解主母那蕴在端庄雅正的外貌下的偏激残暴,她想离开这个家,她也想要肃离安安稳稳地继续待在这个家。若喜欢一个人,谁不希望他过得好、过得安适?她一厢情愿地觉得,让肃离继续听主母的话,当他的安抚使,是最好的。
最好的……
这想法,让她的心越来越酸苦,尤其在嚐过被热情融开的甜之後,更是。她也不敢让肃离知道,她的犹疑,全是出自这般消极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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