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深林密,夜也越来越深,沈寒也顾不得是否会葬身野兽腹中,拉着十岁的同胞嫡妹奔走山间。
“哥哥,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你不要管我了,你走吧!”沈寒看着妹妹被灌木绊倒瘫软在地上起不来身,哭着推自己,“走啊!走啊!再不走那些死士就追上来了!”
沈寒却是二话不说,抱起妹妹继续向灌木丛深处奔行。
不眠不休行了一夜,终于出了残碧山,沈寒当然不会以为就此脱离险境。再三思索之下,决定放手一搏,取官道南行。
果不其然,西行至云州的官道上有一队人马查问行人沈寒兄妹二人的行踪,但无所获。而进入残碧山追杀沈寒兄妹的死士于昨夜被狼群围攻,损失大半,今晨又接到密令——杀字令撤销,协助乙组活捉沈寒兄妹!因此,沈寒和妹妹得到一丝喘息,于官道上买下匹快马一路急行去往并州。那些想活捉沈寒兄妹的人只因一时失算,放得二人逃脱。
沈寒和妹妹这两个月来只顾逃亡,很少说话。自上回沈娇劝哥哥自己离开,沈娇发觉哥哥愈发对自己冷脸相对,不发一言。沈娇自家亦觉查出自家不对来,并不敢向哥哥撒娇卖乖。
如此情景持续了半个多月,直到了并州城外幽眇林,沈寒松了一口气,才想着可以好好训导一番妹妹了。
也是上天垂怜,兄妹二人露宿多日,本以为这日依旧相拥而眠,二人一起寻找水源竟寻到了青竹观。只这道观住的是女观子,沈娇心想怕是观中不肯留宿男客的,却不曾想有钱能使鬼推磨。沈寒看着妹妹细细的长眉轻轻蹙起,心知妹妹想得什么,心下不由升起一片爱怜之意。
沈寒朝观中捐了百两灯油香火钱给母亲做功德,便是男子也肯留宿了。只是嘱咐沈寒不得观中行走,沈寒也自然无有不应。
待兄妹二人梳洗一番,收拾妥当,观中也将斋饭送到客房。沈寒等妹妹磨磨蹭蹭用完斋饭,清茶漱了口,才慢悠悠撇了妹妹一眼,沈娇也自知逃不过了,只得扑到哥哥怀里假哭,只盼哥哥心软一分,没哭多会儿沈娇倒是真伤心起来,母亲被害含恨而亡,与哥哥逃命途中几遇险境侥幸生还,怎么不怨恨伤心!又感动于哥哥始终不离弃自己,泪水愈发滂沱,将沈寒新换洗穿上的衣裳湿了个透。沈寒垂眸看着怀中小小一只的妹妹,怜惜得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妹妹单薄瘦弱的脊背:“乖乖,不哭了,再哭眼睛可肿成什么丑样子。哥哥不训你了,只是以后无论如何境况都不能如此了,你让哥哥多伤心!”
沈寒紧紧抱住妹妹,秀挺的鼻子蹭着妹妹的如云乌发,心中一想到妹妹不在身边浑身便只想打寒战,更别提失去妹妹了,那简直是在他心上剜肉啊!
安抚好妹妹,等到妹妹睡着了,沈寒才离开妹妹的房间打算回自己房间休息。
苦累多日,乍然休息一夜,沈娇次日醒来便浑身酸痛得起不来身,沈寒虽然亦是浑身酸痛,但毕竟是年轻男子,此番变故之前也是文武兼修,是以能经受得住这般磨砺,沈娇而如其名,千娇万宠的养大的,没养出骄纵脾气又肯忍耐,忍到今日已是殊为不易。
沈寒向观中执事说明,因旅途奔波,实在疲累不堪,望能在观中多休整一日。执事女观子既然掩袖接了沈寒递上来的十两纹银,嘴上自然甜上几分:“便是再多住两三日也使得。观中倒是有口温泉,最是活血化瘀止痛解乏,施主今晚可带令妹去试试。”
沈寒听罢眉眼立刻暖了两分,犹如寒霜乍销、春光忽至,那执事女观子见此美景,饶是方外人也不禁红了耳根。
沈寒用观中送的药油全用在了妹妹身上,又给妹妹按摩了四肢,待到傍晚天色渐暗,一名小女观悄悄带兄妹二人去泡温泉。
别看这青竹观看着简朴,这简朴中却是处处透着清雅,清雅中又不失婉约fēng_liú。
一口温泉虽然不大,不过用白玉石砌成十来个大小不一的活水汤池,引了泉水包了药材香料泡在水里祛硫磺味道,又使那竹子造了屋子隔开。如此这般,惠及众生。
沈寒暗自点头,将妹妹安顿好后进了旁边的小竹屋,刚要脱衣,便听见一声声细细的呻吟,其间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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