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蠢,应该会答应我的,毕竟若可保住他的一条命,与我奉承这种事都做得出来,那么我想一个宠妾,他理应会双手奉上的吧?”
我一愣,偏头与之道:“你的意思是,倘若石崇肯将我送给你,你便会放了石崇吗?”
孙秀笑道:“若能得到绿珠姑娘,我孙秀在所不惜。”
我暗自琢磨起,真可以保住石崇的命,石崇会不会将我送给孙秀?我自希望石崇活下来,亦不在乎石崇会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牺牲我。隐隐地,我甚至希望,石崇会同意,将我送给孙秀。因为那样,石崇的命便会保住了。
良久,孙秀不再言语,我回身,亦不再开口,暗自期望,孙秀肯按照自己的想法,以我来胁迫石崇,而并非记怨着石崇,将对方置之死地。
只要石崇能够活着,便是付出我自己,又有什么所谓呢?
真是想不到,为了石崇,我竟肯抛下自己。
“绿珠姑娘,你相信我,我定会对你好的。”
须臾仿若永恒,我站在原地许久,始终不敢回话。怕自己的只字片语暴露心意,更加恐慌,他会因我的厌恶索性毁灭一切,放弃了我,而害死了石崇。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黯淡而下。我悄然转过头去,却发现,孙秀已然不在。
远处庭中仍笙箫作响,未有曲终人散的模样。
☆、结局
宴会过后几日,石崇被紧急召回洛阳一次,回来后,便被免了官。
当然石崇做官,一向挂个头衔了事,我始终不清楚石崇的官职与职务,只看得出来,对于这可有可无的职位,石崇很是介意。虽然他什么都不做,却始终有着一颗追逐权利的心。于他而言,拥有官职,便代表着拥有权利,失去官职,则代表着失去权利。
回到金谷园的几日,石崇终日待在崇绮楼,屏退一干丫鬟家丁,连宋袆也不见,只与我待在中厅,日复一日的唱歌跳舞,抚琴吹笛。
时光蹉跎,他又在我身边,我却时刻忐忑。那夜孙秀的话,仍在我耳边盘旋。我终究不敢问石崇如何想法。一边怕他舍弃我保住自己,一边又怕,他不肯舍弃我,而葬送了自己。不知不觉,我为自己,也为他出了道难题。
终究,这一日还是来了。孙秀派来几个家丁,向石崇明目张胆地要人。
听阿水说,石崇一开始故意装傻,将芳华楼剩下的几十个漂亮姑娘,全数送去给了家丁。可家丁看了一圈,却主动开口问我。石崇二话不说,姑娘也不给了,干脆将家丁赶了出去。
如今,石崇态度已明,再者加上宴会那一夜,孙秀的那些话,想必这一番,石崇的命是不保了。不过几日,外面传来消息,便说是石崇与潘岳意图谋反,事已坐实。我自知这一切都是孙秀的主意,与石崇担忧着问道:“这不过是孙秀诬陷给你的,你去与王上说啊?”
石崇只顾苦笑,脸色苍白萧索,倒看上去年轻几许:“孙秀不过是打击报复,但如今,司马氏重新掌权,我等之前归属明确,如今哪里还有胆量说话,便是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的。”
“那怎么办?等死吗?”
石崇抬眼,目光柔情似水,与我平静道:“等死吧。”
许是早早预想过这个结局,如今听石崇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心竟也没有很痛。半晌,我走到他身边,亦与其平静道:“不论如何,我都与你一起。”
石崇神色一紧,随即噤声不语。我守在他身边,日日夜夜与他为伴。时光因而匆匆,我却越发迷恋起,他身上那股幽然檀木香,被他抱在怀中时,一遍遍细数,这短短几年来与他的种种。
“初见时,我自当你是个老人家,一边怀疑你是与马员外一般的坏人,一边又好奇,自己为何会对你这老人家心生波荡。且我自小没有嫁人的心思,男女之情压根不懂,不断给自己找理由,与你靠近却又总想保持距离,与你纠缠了如此久,我心中怪你,却也爱你,如今想来,自己当初真是伤你太多,石郎,你不会怪我吧?”
石崇总与我温柔一笑,摸摸我的头,像对待孩子般温声道:“怎么不怪你,好歹你没与我闹到如今,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会是何种收场。”
明明听惯了他的甜言蜜语,我仍忍不住问:“若我如今还是当初那般模样,你会不会真就弃了我?”
石崇摇头,自与我道:“既然认定了你,又怎么会轻易因你的固执而弃了你,我知你是我应该爱的,这便没有错了。”
“倘若当初我不这般固执,恐怕也不会认为自己是个仙女。没遇到你之前,说不定便乖乖地找个男人嫁了,哪里轮得到你,说到底,你还是要感谢我的固执不是?”
石崇将手从琴弦之上拿下,望向远方道:“我感谢着你的全部。”
我心久久一荡,半晌,与之问道:“当初孙秀讨我,你为何不从,这样我二人均可留下命。”
石崇摇头道:“你会不开心的,我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舍弃你?”
我心怀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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