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门口左右的踏步,卢晋芳低声道:“干娘跟静姐姐怎么了,这么伤心?”
“哎,我也不知!”刘老夫人叹气。
好半天,门开了,刘月已经擦干了眼泪,与沈静道:“你不要担心了。”
沈静点点头,露出了笑容。
见她离开,刘老夫人拽着刘月的手道:“月儿,你快告诉我,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刘月道,“娘,我现在要去见皇上。”
要是平常,刘老夫人肯定会高兴得蹦起来,她一直都希望刘月可以去主动亲近祁徽,但此刻,她心头很不安,结巴道:“你,你突然见皇上,为何事……”
刘月没有说,坐辇车去了文德殿。
听说刘月来了,祁徽也有点吃惊,拿着笔好一会儿没有发令,半响才道:“请她进来。”
四月宜人,不冷不热,殿内祁徽也没有穿龙袍,只着一件月白色的常服,刘月行到他面前,半蹲了下,抬起头看向这年轻男人。
自己拼命生下来的,说不关心是假的,但这些年也确实出于无奈,不能相见,她不会推诿,故而也没想过有什么回报。但见他过得安好,她的欢喜也是真的,只不过二十年过去,母子之间早已隔了一条长河,无法渡过了。
她凝视着他,半响道:“皇上,请允许我出宫罢。”
祁徽一愣,手中笔碰到了桌案。
“你不想治病了吗?”
刘月轻声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用医治了。”
原来骗不了她,祁徽道:“你出宫想去何处?”
“想去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
呵,祁徽看她云淡风轻的,心里到底有一丝愤恨,他曾经惦记过的生母,从不曾将他放在心上吗?既然没有几年了,还是要离开宫里。他道:“假如朕不允许呢?”
刘月抿了抿唇,半响道:“皇上难道真的想要我留在宫中吗,哪怕从来不来看我?”
祁徽咬了咬牙,眸色变得冷厉起来。
“我知道是我辜负了皇上,不曾尽过母亲的责任,没有给皇上做过一件衣服,没有看着皇上长大,没有抱过你,没有牵过你的手,教你走路。没有念过书给你听,也没有给你梳过头发……”刘月哽咽,“这些事情,皇上在我肚中的时候,我都想过了,但我没法做到。”
“这辈子,是我辜负你,皇上。”
她流着泪看他。
那瞬间,祁徽心头不可遏制的痛了一痛。
他生命中是缺少了真正的母亲的疼爱,还有父亲的疼爱,这遗憾,永远都找不回来了,也许,人生就是如此。
月满则亏,怎能事事如意?更何况,他这生母,也一样遭受了折磨。
祁徽深吸了口气:“你既然想走,便走罢。”
难以填补的缺憾,勉强去填,终究也无济于事。
刘月深深向他行了一礼:“多谢皇上。”
她转身,慢慢走出了宫门。
…………
听说刘月要出宫,刘老夫人简直觉得她疯了,高声叫道:“月儿,你到底怎么想的?无端端要出宫,你,你不治病了吗?还有皇上,那是你的儿子!你还有孙子,孙女儿!月儿,”她拖出她的手,“你别是病得糊涂了罢?月儿?”
刘月一时没有答话,将一样东西交给宫人说送给陈韫玉的,这才看向母亲:“娘,我没有糊涂,我现在很清醒。”
“那你怎么会要走,你还在治病呢!”
“娘,其实我的病,御医根本治不好。”
“什么!”
“不信您就去问傅太医罢,我刚才便是与同皇上说这件事儿,既然治不好,反正都要死了,我不想死在宫里。”
刘老夫人只觉五雷轰顶,差点昏厥。
卢晋芳忙给她掐人中,叫道:“祖母!”
刘老夫人缓过气,大声痛哭:“我可怜的月儿,你怎么会这样,老天无眼啊,要这样对你!我不信,我不信,肯定是你骗我的,月儿,你说是不是?”
“我没有,娘。”刘月平静的道,“我真的要死了。”
卢晋芳闻言也哭起来:“干娘,您真的要死了?”
“是的,晋芳,我没有几年日子了。”刘月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髻,“晋芳,你愿意陪着干娘回扬州吗?干娘带你去看我们刘家的老宅。”这孩子虽是义女,可这些年,却让她尝到了一点做母亲的滋味,“或者你更喜欢京都,那我就把你留在这里,反正阿茂在京都的。”
“不不,我陪干娘去。”卢晋芳紧紧拉住她袖子,“我要去扬州,我要陪着您。”
“好孩子。”刘月牵住她的手,“我们走吧。”
刘老夫人却还不死心,拦路虎一样挡在面前:“月儿,你现在走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那这些年我们吃过的苦算什么呢?月儿,你要撑下去啊!你要做太后啊,月儿!”
母亲状若疯狂,也许是被这些日子折磨的,她原本一心也是为自己好,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养着,一点不舍得她吃苦。
母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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