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跟做梦一般,眼前浮现的皆是北堂牧送自己回来之后对自己露出的有点邪气的笑脸。星瑶连忙甩头,不过是露水情缘罢了,他是云梭的太子,两个人根本是不可能的,就把它当做是一个疯狂的春梦,不要再去留恋。
星瑶心里不知怎么有些痛起来,连带着下体也有些痛,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抹一把,虽然指尖被水涤荡过,但是手伸出水面,她还是能隐约看出上面沾着一丝血迹。星瑶心里先是沉了一下,上半身慢慢浮出水面,看着指尖皱起眉头——例假?!
岚风起-落红不是无情物
星瑶沾血的手指微微颤抖,她看了一眼桶里漂浮的红色花瓣,恍惚间仿佛这些花瓣皆化成了血水,溶在了热水之中。在朦胧的蒸腾热气里,星瑶的额头沁出了许多汗,先是低低地唤道:“柠萝……柠萝……”
她觉得来自小腹的疼痛感越来越强,这种疼痛不像是来例假,于是扶着木桶边缘急急喊了起来:“柠萝!”
柠萝匆忙跑进来,惊慌问道:“陛下怎么了?”
“快去传秦医士来!”星瑶的脸色有些苍白,隐隐透着痛苦,柠萝一刻也不敢怠慢急急冲出营帐找来了秦江雪。
星瑶上身穿着粉色的中衣躺在铺着毛皮毯子的简易木床上,下身盖着薄被,双腿张开任由秦江雪处理。星瑶看见几块沾着点点血渍的纱布从秦江雪手里扔至一旁,心跳不由地加快,尽管她现在小腹已经不那么痛了,可还是害怕起来。柠萝站在床边看着,紧张得手里的手帕都快要被她绞断。
秦江雪取出了许多的瓶瓶罐罐倒腾了一阵,给星瑶的里面上了各种的药后,又坐在桌边取了纸笔开药方,整个过程都皱着细长的娥眉一言不发,凝重严肃的表情让星瑶心里直发怵,忍不住怯怯开口问道:“秦医士,孤这是……?”
秦江雪停下笔,思考了一下还是起身对着星瑶俯首拱手道:“恭喜陛下有喜了。”
柠萝听得此言又惊又喜,连忙跪地恭贺:“恭喜陛下,喜得凤胎。”
星瑶倒没有多意外,那次秦江雪告诉自己可能怀孕时,自己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次不过是落实了而已,她是真的怀了慕岐玥的孩子。只是这心情却又与那日截然不同。星瑶抚上自己的肚子,很难想象这里居然真的有一个新生命在孕育,心底最深处专属于女人母性的柔软就这么被触动了,暗笑自己真没出息,以前在公司里也是这样,看到别人被欺负时,总是信誓旦旦地想着自己以后若是遇到了一定要如何反驳如何让对方哑口无言,可是等到真被人欺负时却还是半天说不出话来,辩驳也是无力的结巴。
如今的她也是,当初还不确定自己是否怀上的时候,已然想着不要这个孩子,想要利用它让慕岐玥痛苦,可是现在真的得知它的存在时,她既不忍心又心疼,不忍心让无辜的它因为自己的仇怨消失,又心疼它还没出生就是不被祝福的孽债。
秦江雪看着星瑶瞬息万变的表情,叹息着肃然道:“陛下明知自己可能怀有身孕,为何还这般不当心?”
“所以……孩子……”星瑶又瞥见了纱布上血,呼吸急促了起来,“没了?”
秦江雪摇摇头,在方子上又加了几味药,一边写字一边回道:“有小产的迹象,先兆见红,所幸发现得及时,再加上陛下之前喝的调理药汤里臣一直有放川断、寄生等固本的药,现在已经无大碍,胎儿保住了。”
星瑶嗓子眼吊着的一口气这才呼了出来,抚着胸口喃喃道:“还好……”
秦江雪把方子给了柠萝,让她明日去随行的御医那里拿药,对星瑶嘱咐道:“虽然胎儿保住了,但仍十分危险,陛下现在只能卧床,严禁行房事,也不得快走蹦跳提重物,不可情绪波动过大,要待到两三个月胎像平稳之后,方可下床。”
“这、这么严重么?”
秦江雪见星瑶还是一副不明白事情严重的无知模样,表情变得十分严厉,语气锋利了起来:“之前臣已经说过,陛下目前的身子不适合怀有身孕,即使怀上凤胎也难以保全,若不是前些日子的悉心调养,今晚怕就要是保不住了。陛下可知一个女帝的小产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历代女帝们若是没做好备孕的准备皆要对房事管控甚严,因为女帝是绝对不能喝避胎的药,无论药力怎样轻的避胎药都会伤宫,而怀孕之后的小产就更是禁忌,这一切都是以皇家的健康正统的子嗣为出发,女帝要比常人加倍地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确保自己能孕育大周国的继承者,绝不可有分毫闪失,这是作为女帝的职责,可陛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
“孤说过不想要孩子!”星瑶被秦江雪一顿训斥后也满是委屈,她打断了秦江雪的话,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很任性,可还是忍不住反驳,言语里皆是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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