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楠用手搓搓脸,让自己更清醒些,她闭上眼静下心,一点点地回想着,可她想不起,自己睡觉时身边是否还躺着一个人。
她能回想起来的是,她想要吐,她跑进了卫生间蹲在马桶边,吐得一塌糊涂连苦胆汁都吐了出来。然后,倪长青给她一杯水让她漱口,她抱住倪长青哭了。
她对倪长青哭诉,为什么楚雨涵要离开她,这么多年她尽心尽力地呵护她关心她,可她还是走了。爱情是他妈狗屁。就是因为她没有钱,没能给她她想要的生活,楚雨涵才会抛弃她去找男人。好像倪长青安慰她,但她说了什么一楠想不起来了。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一楠都记不起来。
自己这些胡言乱语一定会让倪长青伤心。一楠突然就灰心丧气,她怎么还有颜面见倪长青?
正当一楠在反悔自己的“醉行”时,她的手机有短信发过来。一楠抓起一看,是倪长青。她说自己中午有事无法过来照顾一楠,问她现在好些了吗?
倪长青主动联系自己,一楠此刻是有太多的话要讲,可她想了想,只发过去三个字:我没事。
一楠咬牙从床上爬起,站在地上仍感到脚底打晃,浑身冒冷汗。她给自己倒了杯开水,喝了几口还是想吐,她手按在胃上强忍住。
客厅里仍旧整洁如初,阳台上她给倪长青准备的新睡衣还高高挂在那里,就像是一个无脚木偶随风摆动。她又走到餐厅,餐桌上已不见了昨晚的残羹剩饭。厨房里也很干净。这些都是倪长青昨晚上收拾的。
一楠坐下,双手抱住头一动不动,她该怎么见倪长青,和她解释她还会相信自己吗?
如果换做是一楠,一个自己深深爱上的人,喝醉了却说她心里念念不忘的是前女友。她会二话不说转身离开。她还想起了苏然和宋佳钰酒后的乱性。悔恨交加的一楠真恨不能替倪长青抽自己个大嘴巴子。
一直到了下午,一楠的身体才不再冒冷汗,她吃了两片面包。
明天早上,倪长青就去北京了。在她走之前一定得去见见她,不管倪长青对自己说什么,也不管她的态度如何。
一楠希望倪长青能劈头盖脸骂自己一顿,也好解她心头怨气。然后一楠再给她赔不是,向她表明自己对她的真诚心意。
可等一楠见到倪长青时,她才明白事态远比她想象的严重。倪长青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见她进去,头都没抬。“没事啦?”她声音冷得让一楠心发紧。
“嗯。”一楠坐在她对面,不知该怎么开口。倪长青冷着脸盯着面前的桌子,不再言语。
一楠抬眼瞟了下对面,倪长青看她的眼神冷漠而空洞,仿佛她的面前不是一楠这个大活人,而是一堵墙。
倪长青的冷淡把一楠原本在路上想好的道歉话冻在嘴边,她放在腿上的手伸开握住,握住伸开,憋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对不起”。
如果是别人,肯定会先说几句道歉的话,然后再装装糊涂,把一切过错都归结于酒精和那婚礼的刺激,等安抚住对方,再在说些好听的。女人嘛哄哄就开心啦。这事兴许就过去了。
偏偏一楠就不善言辞。现在她从内心感到自己昨晚的胡言乱语对不住倪长青,而愧疚使得她更加无法启齿。
过去,与楚雨涵在一起,一旦她们之间出现了矛盾争执,总是楚雨涵先把自己的种种想法和不满哇哇地说出来,一楠自然就了解她的诉求,也就明确了自己下一步的做法。
可眼前面对着的倪长青却一脸的冷淡,她的缄默不语,她的冷漠就像是一团浓重的雾,让一楠对她态度的判断迷失了方向。
倪长青越是不开口,一楠越难受。她觉得自己好没趣。一楠有些鄙视自己,所以她也就认为此时的倪长青一定很怨恨她。怨她不对自己敞开心扉,恨她把自己当成了失去楚雨涵后聊以慰藉的代替品。
有了这样的猜测,一楠再看倪长青时,发觉她的眼里不光是冷漠,还有些无助和哀伤。一楠感到无望,她的信心轰然倒塌。
沉默的气氛还是倪长青先打破了,“说说吧,你不是来解释的吗?怎么不说话?昨晚你不是有说不完的话嘛。”
倪长青的话不单单是对一楠的冷嘲热讽,也是抛给她个台阶。
可一楠却突然冷笑了声,“没什么。”她站起身准备离开,“昨天真的对不起。我说的那些醉话,你想怎么理解怎么理解吧。”她破罐子破摔,爱咋咋吧。
倪长青终于仰起头看着她,“哼,我该怎么理解?你看着我却口口声声唤着楚雨涵,你说你让我怎么理解?”
你不也受过感情的伤害嘛,一直以为你不同于楚雨涵的自私,你更能理解我。“我以为你懂我。”一楠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自己在倪长青眼里就一混蛋,不如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
她冷笑着盯着倪长青。你知不知道为了迎接你的到来,我一天没顾上吃饭;你知不知道当我拿着新买的睡衣和床单时,高兴地都快哭了;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我是那么的开心,就因为每天能见到你。
“呵呵,”倪长青被气得冷笑出了声,“你倒委屈了。是,我不懂你。我不懂得你为什么辞职了,却对我守口如瓶。是不是你以为我一个穷演员没有能力帮助你?
“对,我是没钱,是帮不了你,可我总能说些安慰你的话吧,我还自以为我是你的爱人。可我错了。你梅一楠多坚强,你不需要这些狗屁安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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