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元年九月,西川董璋造反,攻破阆州,擒杀李仁矩。不久,东川孟知祥也举兵反唐。朝廷震惊,唐明宗大怒,下诏削夺孟知祥的官爵,并命天雄军节度使石敬瑭、武信军节度使夏鲁奇为正副都招讨使出兵讨伐,安重诲则负责督输粮草。随着战事铺开,粮草数次告急,京畿附近州县均应召收集粮草。远近商贾见东西京粮价飞涨,有重利可图,均暗地把囤积的粮草贩往东西京。
金秋十月,晴空万里,漫山红遍,秋实累累。山坳里空气凉爽而清新,一条时隐时没的土道上,一行三十多个人作脚夫打扮,每人肩上挑着担子,担子压得快要折断似的,可见货物沉重,有那气喘吁吁的熬不过,向那带头的说道。“六郎,你看,连日来我们辰牌起身,申时才歇,如此下去,货未到陕州,人怕是要废了,且在这里停脚罢。”其他几人见有人带头,也纷纷起哄。那为首的年过不惑,头戴黑幞头,穿窄袖上衣,外套红色坦臂袍,腰束黑革带,脚系缠带行履麻鞋,提条朴刀,当下两眼一瞪,“尔等可知此地何处所在?这里正是强人出没的去处,名唤黑山口,聚了百余众,若不是怕去晚了货物卖不出好价钱,我避开这里惟恐不及,你等安敢在此歇息。再说了,人家周家小郎尚未束发,挑的比你们多,走得也比你们快,你们不思进取,反生怨言,好不害臊。”众皆一滞,为之气结,“那个敢与他相比,也不知是吃甚么长大,天生神力,接连几个好手被他挑翻。”“就是,就是。”众皆附和。那少年在一旁嘿嘿一笑,暗自得意。那六郎朴刀一挥,叱道,“好了,不要聒噪,等过了这里,大家伙歇息半个时辰。”旁边两个六郎的伴当也帮忙吆喝劝解,众人听他应允,已是大喜,那还出声多事。
你道那得意洋洋的少年是谁?脚夫打扮却不失锋芒,此人正是周荣。周荣自离了救起他的农夫蚕妇,本待投奔邠州王家,但却在半路上见到些流浪乞儿,他转念一想,“想我周荣,也是个堂堂男子汉,现在又有一身力气,难到还要去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如此何异于死去。听说东西二京遍地黄金,我且去见识一遭,也不枉来人世一场。”想罢就转道向西京。一路上卖力气干活糊口,有时也打点野味解馋。后来遇到六郎一伙,便就加入一道。话说回来,周荣肩挑两担货物,那扁担比其他人压得更要弯曲,但在周荣肩上却像是那树上掉落在他肩膀的枯枝一样,他一路走来,面不红,气不喘。周荣靠近那六郎,不无挑衅地道,“张大哥,我听他们说,你们乡自备兵械,团结为社,以卫乡里,你是乡民带头的,定是本领高深,什么时候能与我比试比试。”那六郎嗤笑一声,笑道,“你且不要鼻孔朝天,不知天高地厚,须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才不与你这黄口小儿计较。”周荣咧咧嘴,激将道,“你就是不敢,怕输了,丢了面子。”那六郎两眼一瞪,正待再说,突然草丛来哗啦啦,扯出一队人马来,吓得众人靠成团。
“我乃黑山口赤发大王,行人住脚,须把买路钱留下!”那领头的赤发大汉喊到,把手一招,哗啦啦,所有喽罗嚷嚷起来,把武器摇得晃眼,不少人当场吓得两腿打斗,快要站不稳了。那六郎赶紧越众而出,喊道,“赤山大王且慢动手,我乃张家六郎,我与你们瓢把子鬼头刀有旧,不看金面看佛面,且放我们过去,容日后再谢。”赤山大王听了有些犹豫,他才刚刚上山入伙,听踩访盘子的喽啰来报,山下来了一行人,听说不过二三十丁,还有几个是芽儿,且里面没有强风,自己急冲冲自告奋勇要下山来把一个投名状,也不知这大汉是否真的认识瓢把子,若是认识,倒也麻烦,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看你不是空子,且不管你储头子旺储头子简,按规矩留下些,我就让出个道来。”那六郎心中暗恼,但见那些小喽罗人多势众、虎视眈眈,一番争斗自己这方不知要搭上多少人命,只能吞下这口气点头应诺,“这有三贯铜钱,赤山大王且拿去,待来日...”哪知话未说完,那赤山大王把双眼一瞪,“呔,给脸不要脸。若不拿出十贯来,你且问过我手中的海青子答应不答应。”
六郎艺高人胆大,也不是怕事的,正待分说,却见一个人影冲上前去,开口就骂,“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你若有胆,且与我比划比划。”在场的人都是一愣,那些劫道的都哈哈大笑起来,“哪来的野孩子,回家奶去。”脚夫这边也有几个喊着周荣回去,这可不是平常比武试艺,那些强人恶将起来,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那是要见血的。“黄口小儿,也敢出来现眼。”那赤山大王一脸鄙视,根本就不当他是一回事,眼光越过周荣往六郎望去,“兀自那汉子,够胆就下场来走几招。”那周荣叱了一声,就大步向前,挥手出拳。那六郎说他黄口小儿,他听着舒服,这恶汉说他黄口小儿,真个叫他火冒三丈,更别提把他无视。那赤山大王看拳头挥来,自然不会让他轻易打中,左边一闪,右边一晃,游刃有余,中途还吐出几句调戏的话来,周荣气得哇哇大叫,拳拳用劲,二十多回合,却是拳拳落空,一个不留心被他伸脚一勾,竟赤山大王被掀翻在地。周荣怔怔的站了起来,一脸茫然,平日的骄傲和现实的落差让他有点气馁,我竟是这般无用么,竟把自己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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