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想着,回忆着。
然后他突然感受到了。
整个世界像片风中的树叶一样摇曳颤抖,毗湿努的力量在朝四面八方扩展,它包裹了三界,跨越了三界,如同光,如同影子,没有形体却难以阻拦,它甚至从自己脑袋上毫不客气地跨过去了。
湿婆平静地意识到毗湿努终于还是参与了这场战争。
一旦毗湿努认真地介入,站在他对立面的人,不论是拥有百万雄兵还是奇异力量,都必败无疑。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三个人从不轻易干涉芸芸众生,因为如果这样做,世界在他们手里就会像一个被玩烂的皮球。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既不爱谁,也不恨谁,从不为结果而行动。他们就像是空气、水、火和生命一般维持这个世界的运转。但从未听说过空气、水、火或生命本身具备情感,爱谁恨谁,怀有偏见,或是抱有目的。
如果改变这样的均衡,世界将会崩溃——可能是对于所有世人而言的世界,也可能是对他们个人来说的“世界”。
毗湿努介入了几次,每次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湿婆在想,不知道毗湿努这次丢掉了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已经让自己丢掉了什么。
一
这世上所有的生物和非生物都在同时间看到了那个奇迹。
萨蒂和拉克什米也看到了。她们站在四象门外的山丘上,迦楼罗守护着她们。然而,就在毗湿努显示出自己原本面貌的那个刹那,站在萨蒂身边的拉克什米悄无声息地向后倒了下去。
金翅鸟王轻轻地接住了她。
伯利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毗湿努,一开始,就和所有现在正在狂呼乱叫、惊恐万分的阿修罗一样,他心里充满震惊和恐惧,失去了说话和思考的能力。
然后,他恢复了镇定。
毗湿努低头俯瞰着他。他其实还是那个少年,就站在他宝座面前,拿着水罐,撑着破伞,平凡无奇。
可他又确实是跨越了世界的巨神,身躯包含万物,肤色深蓝,头戴王冠,宇宙在他足下渺小单薄。
原来你就是毗湿努,伯利想着,那么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双方都没有对彼此说实话。扯平了。
我曾想见你,就像想见曾经的因陀罗那样。我特地去看莲顶山的石雕,因为想看我的祖先曾败在什么样的敌手下,而我自己又有可能败在什么样的敌手下。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让我迈步了。”毗湿努开口说,“接下来,我第三步该踏在哪里呢?您答应给我三步之地的呀。”
伯利垂下了头。“您已经从我手上拿去了三界。”他心平气和地说,在他血脉中,燃烧着的阿修罗之火沉入那罗海中,悄然无声地熄灭了。“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没有一寸土地能给您了,但这没什么。我还有我自己。请您把第三步踩在我的头上吧。”
毗湿努注视着他。
随后,就在刚刚冲进会场的乌沙纳斯充满了愤怒和绝望的叫喊声中,他真的把脚踏到了伯利的头颅上。
就在这个时刻,大地发出怒吼,成千上万的绳索从地面伸出,捆绑住了所有在场的阿修罗,包括伯利。
“你一直是如此慷慨……”毗湿努轻声说,他看着他足下的阿修罗王,“因此,我将依旧把地界……留给你。阿修罗将会住在那里,你的子孙都将永远拥有它。”
伯利抬起头看着他,他有点惊讶地觉得,这个少年外表的守护者,眼神竟然看起来那么接近悲伤。
但那个悲伤的残像只持续了瞬间。下一个刹那,他陷入了黑暗之中。
那些绳索拖拉着所有的阿修罗和伯利,向地下沉去。那些绳索是地界的映像,这些原本就属于不见天日世界的子民,他们沐浴了日光和星光,如今再度被从天界驱走,从人间驱走,地界再度接纳了他们。
只要毗湿努认真,没有人是他的敌手。
战争、谋略、财富,在他面前,全都是可笑的、徒劳的白费力气。就像小孩子费劲心思,在沙滩上筑起的堡垒,海浪一来就被冲垮得无影无踪。
永寿城再度陷入可怕的寂静。
跨越宇宙的神灵消失了,殿堂里只站着黄衣的少年,他的手一松,破伞掉落下去,顺着金碧辉煌的阶梯滚落,最后停在了乌沙纳斯面前。
婆利古的儿子、太白金星之主不是阿修罗。不管他为阿修罗做了多少事情,他不被认为是一个阿修罗。他舍弃了永寿城,但地界也没有接受他。
乌沙纳斯脸色发白,血液逆流回他的心脏,在那里凝结成了石块。愤怒和绝望都从他血管里蒸发了,就像多年前他一觉醒来发现舍衍蒂带走了商吉婆尼时那样,现在他反而觉得自己很冷,很冷静。
“为何您不干脆诛杀掉所有的阿修罗?”他开口说,毗湿努正一步步朝台阶下走。“以您的威力,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的确如此。”有少年外表的守护者说,“但我不想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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