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应该还没有死吧。
酸麻沉重的感觉在死寂的黑暗中清晰无比,总不至于死了以后这种躯体的痛楚还要施加于灵魂之上吧。
该说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对生活的无比向往,还是其他什么感动的情怀?当时的危机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决死之时爆发出的不可置信的力量生生的将绝境逆转。纵使腹腔被完全贯穿,也因自己妖怪的身体侥幸活了下来。这宛若奇迹的事情降临到自己身上,若是常人,想必已经感动得哭泣了。
可现在自己算是常人吗?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自己。静谧得宛若深山老林中深邃不起一丝波澜的湖泊。平静如明镜,再小的庆幸也荡然无存,好似往深潭中飘进落叶,惊不起再小的晕。甚至仿佛没有任何波动,任何**,只是好好嗅一下空气,便感觉到自己。
无比清净的心中只有一句疑问:自己还是人吗?
答案如此残酷而又显而易见,仿佛要从脑中迸裂,让神耀无法直面。手撕了那样一只巨兽,反转绝境的耐力和恢复力,确实可以说是“妖怪”。
出奇的是,这答案并非让人难以接受,也同样不可思议地没有没有在少女心中掀起情感的波澜。
自己的接受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这种违背常识的事情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地被自己接受了。
强大的力量,是会让人上瘾的。
直觉在缓慢恢复,沉重的身躯好似灌了铅。血液的流动带来身体的温热,并没有流血的感觉,反而是被布料紧贴的束感。躺卧的身下是柔软的棉料......
猛地睁开眼,突如其来的光线让神耀的双眼有点刺痛。
一段时间的适应后,入目的是出人意料的精致房间。素秀的白色纸屏风立于床边,似是刚燃灭的檀木所发出的檀香溢满鼻息。空气中仍残留的袅袅白烟,馨淡雅致。半掩的纸窗透射出和煦的暖阳。
看来是被好心人搭救了。打量着周围环境的少女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从这些装饰看来,应该是中国或是日本。
神耀低头看向自己。经历与黑蛇的战斗后残破不堪的身体被白色的绷带缠布自手臂到胸腔,直至腹部和脖颈紧紧包裹住,显然是经过专门的治疗和包扎。身上罩着一件日式的红色浴衣,厚实的被褥上有菊花纹路,那把先前被自己充当武器的伞安静地靠在床头。
檀木燃尽的白烟在空中久久不散,虚弱和无力在身上盘旋。孤独和焦虑在心头弥散。“还是下床去看看吧”这样想着,神耀用手臂支撑着自己,奋力将自己挪至床沿。刚想站起来,强烈的虚弱和饥饿感以及四肢的僵硬向少女袭来,“噗通”一声,使她跌倒在地。
啊,真是不堪啊。少女正这样想着,“吱呀”一声传来,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透过透光的纸屏风,可以看到窈窕的身影从门外优雅地走进。
如同长裙的黑色法衣将檀木的华烟散开,白色烟缕在红木的梁顶绽成莲花,袅袅白烟的每一个芥子都在为来人而挥退,法衣下的白色衬衣与墨黑的法衣相濡染将其染成一幅水墨清画。白色衬衣上硕大的念珠上印着佛教的复繁图符,便是那佛前圣人般无瑕。披散于肩后的长发颜色自上的紫而下渐变,眉目如画,淡如梨花,白皙肌肤吹弹可破。恬淡的微笑柔如清泉。
正是圣白莲。
圣白莲的气质让神耀亦是一怔,圣白莲看到跌倒在地的神耀似也是有些意外,只是微笑着说:“你身体还是很虚弱,先别想着下床了,那么重的伤能活着本就是奇迹了。先吃点东西吧。”
神耀向下看去,白莲锦衣的宽袖中伸出的手中是一碗溢香的玄米茶,凝脂般的茶色液体中是白净的玄米。也许是因为太久的饥饿,神耀全然不顾礼节,狠狠地咽了口口水,接过圣白莲手中的玄米茶,坐在地上就大口喝了起来。圣白莲看到神耀这幅十分“汉子”的动作,又是笑出了声,轻袖掩嘴,巧笑之间是流光闪却。“本来还担心你吃不惯人类的实物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是让正在大口喝着玄米茶来缓减饥饿感的神耀一愣。放下了手中的茶碗,黯然之色跃然于脸上。
果然自己是被当成了异类吧,虽然在这陌生的地方这也是必然。但惆怅与难过像是溢满的水,止不住地从心中流出。
伤感的眼神被神耀垂下头所遮掩,圣白莲却从神耀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和自己相同的味道,那是孤独的气味,遮掩不住的孤独。圣白莲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好像触到了少女的心事,连忙说道:“不好意思,刚刚我的话太片面了......”
神耀摇了摇头,除了苦笑,别无他法。一只手搭住床沿,稍微恢复的体力使她艰难地站起。神耀郑重地鞠了一躬,说道:“我这条命多谢大师搭救,今后我神耀也必以命相还!”
圣白莲见状,单手作揖,点头回礼:“南无三,神耀小姐客气了,若我见死不救,岂不是有辱了我佛教诲,你也不必如此拘谨,安心养伤即可。”
说着,圣白莲接过神耀手中的茶碗,示意神耀坐回床上,神耀会意,也便坦然了。
房门闭合的声音是不一般的轻,寂静蔓延在馨香的空气中,只有叹息回荡。
夕阳西沉,余晖也趋渐黯淡,直至成为月亮的银辉。转醒的神耀艰难地走下了床,减轻了的虚弱让她可以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轻轻打开房门,木制的长廊另一侧,便是洒满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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