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就要了我的身子,他的手下也要了我,我昏死了好多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那人玩腻送到了青楼,我本想一死了之,楼里的宋妈妈告诉我,石大哥为了救我闯入那人家里,打伤了那人,被抓到大狱里,需要很多钱来救他,为了救石大哥,我努力去做一个妓女,每月攒下脂粉钱托宋妈妈送去,就这样过了五年。”
“咳咳。”叶宁突然咳嗽起来,沈画扇把袖子里的手帕递给她,叶宁用手帕掩住口剧烈地咳嗽,拿开帕子之后,嘴角带着血,帕子里也是一大口血。叶宁擦拭了一下嘴角,把帕子反过来扣在桌上,“抱歉,污了你的帕子。”
“一条帕子而已,没事。”沈画扇说。
咳嗽之后,叶宁双腮都带上妖冶的艳红,看起来十分娇艳,“我身子本来就弱,这些年在春风醉终日饮酒作乐,任那些臭男人折腾,身子骨早就散了,为了多拿赏钱,好让石大哥在里面少受些苦,我什么客人都接,那时候怎么撑下来的呢,如果不是想着石大哥,我根本没法活下去,许是积劳成疾,我得了痨症,一日比一日厉害,宋妈妈不许我们单独出去,但凡有偷偷跑出去的,捉回来都是一顿毒打,每月只有她选定的人能陪她出去,我们在楼里什么都不知道,前些日子一个富商出了重金要我陪他泛舟游玩,宋妈妈同意了,那富商临时有事,就嘱咐我独自回去,我趁空当去大牢里看望石大哥,狱卒告诉我并没有此人,我以为他被放出来了,我不顾一切赶回去,可我看到了什么,石大哥家里的房子早已长满荒草,我家也是,我问了村子里的人,他们告诉我在我被抢走的时候,石大哥去救我,被人抓住送到了大狱里,石大哥的父母去讨公道,被他们打了个半死也送到了大狱里,你知道吗?如果把他们打死,这叫杀人,如果打个半死送到大狱里,那就是他们突发急症死去,没有人会查,石大哥一家三口早在五年前的大狱里就断了气,尸体被送到乱葬岗,这么些年,早已经是尸骨无存,我弟弟跑了,把年迈的父母扔在病榻上,他们也经此变故,也没撑多久,我娘死前叫了一夜我的名字,是村子里人凑钱把我爹娘安葬的。”
“啊,那为什么那个宋妈妈说你的石大哥在大狱里,难道只是为了让你乖乖接客?”沈画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故事,捂嘴叫道。
“那是她们这些做皮肉生意的常用套路,我见她不止一次这样哄骗新来的,我早有怀疑,却一直不敢相信,如果那不是真的,我该如何活下去,时至今日,我得到了什么,两个家庭因为我家破人亡,石大哥因我而死,而我被卖到青楼里糊糊涂涂五年,身子脏得令人恶心,如今我患了痨病,新来的那个秦姨总算有良心,让宋妈妈赶我出来,免得我死在楼里脏了她的地方,你说这天下之大,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处去?”叶宁大声笑着,眼泪却一滴一滴往下落,打在桌子上,她还在放声大笑,仿佛在用笑声对抗那泣不成声的命运。
“秦姨?她可是叫秦镜?”沈画扇敏锐听到一个隐约熟悉的名字。
叶宁点了点头,“你认识她?”
沈画扇摇了摇头,“我见过一面,她竟是开青楼的?”
“我不清楚,春风醉不只蓬镇一家,她好像还有其他的青楼生意,这次过来是看蓬镇的账目,宋妈妈不过是管事的而已。”叶宁道,“秦镜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若与她以后打交道要小心。”
说完,叶宁起身,沈画扇连忙叫住,“你要做什么?”
叶宁看着窗外白茫茫的江面,喃喃道:“今日是石大哥的生辰,我要干干净净去陪他。”静默一下,她看着跟着她站起来的沈画扇,“你能够听到我的故事,我很开心,我现在要去陪石大哥,如果老天垂怜我一回,愿这阳江之水能洗干净我身上的污垢,让我干干净净地去地下找他。”
“真的就不能活下来吗?”沈画扇执拗地问着她。
叶宁看着窗外,微微扬唇,“活着,其实比死难多了,若有来生,我情愿不再做人,花草树木,鸟兽虫鱼,都比人来得干净。”
沈画扇没有话来挽留她,一个女子已经承受了那么多的悲惨,家破人亡,沦落青楼,如今又患上痨病,多年的信念被击溃,她现在笑容如此明媚,仿佛海面上消失前的最后一道夕阳。
沈画扇忍不住开口,“其实你很漂亮,你的石大哥一定会很喜欢你,他会告诉你,他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你。”
“谢谢。”叶宁走出了酒馆,沈画扇就坐在这里,看着叶宁慢慢走到江边,她这个窗户的角度不对,只看见叶宁走到江边,便看不到接下来的景象,沈画扇也没有扶着窗子看,而是慢慢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对着眼前的虚空说道:“我敬你,叶宁。”一杯酒下肚,沈画扇的两行眼泪也顺腮而下。
夜晚,华灯初上,江上的船只点了灯火,远远看去好像豆子一样,沈画扇在酒馆里坐了一下午,一杯一杯地喝酒,不过好歹她还知道自己的斤两,只是浅酌,并没有饮醉。叶宁死意已绝,如今怕是已经魂归地府了,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子死去,也许自己也很残忍吧,沈画扇第一次那么直接面临生死,叶宁不过二十一岁,她在最美好的年华枯瘦凋零,如果自己当初真的着了李大郎的招,恐怕此时也是一缕亡魂吧,清白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比命还要珍贵。
来得时候没有记路,沈画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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