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我的车子才刚下交流道,沿着县道得穿过三个镇,才会到达海边的阿嬷家。阿嬷被接到c市已经多年,最近还得了流行感冒导致肺炎,被安养中心送到医院加护病房。去年鲁蛇单身汉小舅舅中年失业,才搬回去海风大旅社,却因为炒股票失利把当初的资遣费全部散尽,竟然动脑筋动到阿嬷的祖产老房子。
吱吱喳喳收讯不好的广播,又恰恰播放起整点新闻:「新闻提要:暄晖建设旗下的子公司靖恒工程两年前收购……工业区已勒令关闭的三家厂……去年又开始大量……沿海小镇旧舍及土地,根据县政府匿名……出,因沿海小镇与未……的偏乡土地开发计画有关,怀疑…….用政商勾结意图牟……」烦死人的新闻又来了,反正这荒郊野外收讯奇差无比,听什麽也听不清楚,我索性就把广播关掉。
最近电视、广播、各大新闻媒体一直在吵的这土地收购案,就是跟我这次要回去阿嬷家有关就对了。一切都得怪小舅舅一时利益薰心,人家一开出公告地价的两倍,他想都没想就随着几位街坊邻居跟建商签了约。直到土地和房屋交付之前两星期,新闻爆出这整大块沿海土地与偏乡土地开发计画有关,才惊觉受骗上当。
老妈和小舅舅为此事大吵特吵的当刻,刚好我交工验收完一个设计案回到家。是的,这个争取家族利益的重大任务就这样落到瘦弱的我身上。
「谁叫你和那些鬼建筑公司比较熟,我们家就派你出马就对,至少跟上整个自救会的脚步和讯息,不要丢失了我们该有的权利。」空了那麽多年的老房子,没落的沿海旧小镇,被封锁的有毒沙滩危地,不知究竟还能价值几何?我只是惋惜曾经在那海边阳光灿烂的美好岁月,早已不复昔往。
阿嬷若还有知,会很舍不得吧?
我也一样很舍不得呀!
在那沙滩上,有一个我想忘也忘不了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和我错身而过。在我对爱情已经一笑置之的这四年,他仍依旧在我记忆中,就像烙刻在心上的一个印记。
我把他送给我的祝福,用一条链子串起来,挂在我的颈子上。告诉自己,纵使这辈子再没有人能和我一起分享这双对戒,我也要让自己很幸福。
因为,女人的幸福不是靠男人给的,是靠自己决定的。
车子越靠近阿嬷家,一方方稻田在冬末春初休耕期间,换上满开的油菜花随风摇曳,那黄澄澄的颜色点亮了双眼,便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驶入沿海小镇的那一条老街,我的速度放慢了下来。铁门、木门紧闭、旧招牌斑驳的路上,留下过我和那个人的足迹。转角的便利商店亮着灯,那是我和那人对上第一句话的屋檐。远方蔚蓝而深邃的大海,便是我和那人第一次偶遇的见证。
旺伯海产店还在,或许里头还有我熟悉的人,铁门关了一半,不知是否还继续营业着。再拐个弯,即是里民活动中心,中心外停了一辆似是新闻采访车。
我将我的小vios车停到活动中心附近的大树下,便听到一个宏亮的麦克风声音从屋内传来:「我们这个美丽的沙滩,就是因为这那些工厂挖取地下水,才会流失得这麽快。还有塑化剂和其他化学物的污染,现在让这个沙滩变成了一个死沙滩。县政府把沙滩封锁了七、八年,一点处理的办法都没有,大家走过那里看看就知道,封锁线里面只剩下游客乱丢的垃圾,我看连助在我们这里的居民都快把这个沙滩遗忘了。靖恒工程买下这些工厂,不是想要继续开工营业是要做什麽,用膝盖该想都知道?」下车走近,声音越来越大。这样的自救会以往都是在电视上看到,但这次,我将会是其中一份子。
「我们这个自救会,就是希望集合我们这个沿海乡镇里民的力量,一定要给不法的政商一点压力,廉价收购我们的土地,竟然还标到县政府的养滩计画,根本就是政商自肥,企图未来要从中谋取暴利,继续危害我们这片土地,都是非常可恶的。但是,我们是守法的公民,所以我们也要诉诸法律,所以我们这次邀请到法律专家、还有海洋的专家,就是要抓到足够的证据来对抗这些黑心的商人,也要县政府的官员出来说明跟负责,否则……」为了不打扰会议的进行,我轻声开门而入,自行找了後面的座位坐下。
台上的面孔我并不认识,约莫看起五十多岁,身上挂着红布条写着里长卢盛兴,两排也站了几位高举录影机、穿着不同新闻媒体背心的工作人员,让我差点儿以为跑错场合,来到了甚麽民意代表的政见发表会。
正当打算寻找是否有其他认识的叔伯姨婶来问问,却看见坐在第一排背对着我,有一个肩膀宽厚、似曾相似的高挺身影。
许久、许久未再悸动狂躁的胸口,又一次猛然翻搅我的心情。
第三章 再见 (2)不是青梅竹马 再见梦幻沙滩(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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