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大树,陈枫默然不语。对于眼前的幻象,他没有一丝印象,自然无法用记忆将它破除。
既然破不开,便任他存在吧,陈枫心想。
渐渐地,四周升起一片片浓浓的烟雾,像一个个幽灵,在陈枫的周围飘来飘去,发出可怕的叫声。陈枫早已经有了在火中逃生的经验,自然不会将眼前的烟雾放在眼中,只把它们当作幻象,视而不见。
不管身处秘天胜境的自己是整个身体还是单纯的思想,陈枫都不打算自暴自弃。默默地运转秘力,和在外界的修炼一样,陈枫的状态被一点点调整到最佳。
休息够了,陈枫抬脚就走,谁知道刚迈出一步,便看到一个幽深的洞口出现在他的眼前。洞沿犬牙交错,犹如怪兽张开的大口。四周已经彻底被烟雾笼罩,除了眼前的洞口,陈枫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周围一片寂静,洞中也是,再也没有任何变化。陈枫伫立良久,可是眼前的幻象没有丝毫变化。
进还是不进?陈枫有点犹豫。
但陈枫知道,若是眼前的幻象不变,自己又没有破除的办法,那么自己可能将要永远站在这里,直到自己渴死、饿死、累死或者老死。眼前的洞口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颗眼睛,与陈枫对峙着,眼光里带着挑衅,你敢进来吗?
终于,陈枫一咬牙,冲了进去。
既已如此,有何不敢?
山洞黑漆漆且阴森森,狭窄的山洞向深处蜿蜒延伸,陈枫走了很久也看不到尽头。
终于,山洞宽敞起来,两边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石像,面容不同,姿态各异,神态各是千变万化,但是无一例外,都是陈枫曾经见过的人。这些石像就如同陈枫亲眼见到的那样逼真,尤其是脸上的神情,仿佛都是活的一样。
陈枫看到了渔村里的邻家男孩,他的头发凌乱,一脸纯真;看到了镇子上曾经来过渔村的少爷,颐指气使,满脸傲气;看到了远嫁山中的少女,满怀留恋;看到了丈夫去世后的妻子,一脸凄苦……这些都是渔村里曾经的居民,如今他们早已不在,但是他们的形象还留在陈枫的脑海,他们的血仇还铭刻在陈枫心中。这些,陈枫将永远无法忘怀。是他们,点缀了陈枫的生活,是他们,让陈枫耳濡目染了勤劳和善良,是他们,让陈枫见证了苦难与不屈!
没走几步,陈枫便看到了祖父母的石像,他们的面容慈祥,一脸怜惜,还向陈枫招着手,好像在说:孩子,你活得太累了,祖父、祖母想你,你到我们这里来吧……
顿时,陈枫动容了。看着祖父母苍老的容颜,想到他们对自己的付出,不由地热泪盈眶。
一滴冰冷的水珠从洞壁渗出,滴落在石像的脸颊上,发出呜咽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祖父母在哭泣。
“祖父!祖母!”陈枫哽咽地呼喊起来,他伸手抓住了祖父母石像冰凉的手。
一时间,陈枫彻底沉浸在伤情之中,却忘记了自己面对的只是石像,自己身处的也只是幻境。
就在陈枫彻底沉浸在幻象之中不能自拔,已经彻底失去活下去的念头,几欲寻死的时候,陈枫的颈部,那个停尸坳竹楼内奇异老人所养的蜈蚣曾经咬过的地方,突然疼痛起来。在陈枫的体内,生死一线汤的药力已经融入到了他的第一个秘旋中,如今同时发作,陈枫大脑如同被针刺了一下,突然疼痛起来。
这连续两下痛楚之后,陈枫的神智立即恢复了一丝清醒。
陈枫看了看被眼泪沾湿的衣襟,不禁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想想之前自己的精神状态,陈枫不由心悸,对那位陌生老人让自己服用生死一线汤不禁充满感激。生死一线汤不仅让陈枫凝出了秘力本源,拥有了秘旋,成为一名秘者,还让他拥有了一般秘者没有的抵抗负面情绪的能力。
擦干泪水,陈枫仔细审视着面前的石像,已经清楚这些只是幻象而已,算不得真的。可是,他们的面容依然如此清晰,这也让陈枫对他们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神智逐渐恢复,陈枫的感情却依然沉湎于回忆。
无论人的一生是长还是短,是凡人还是秘者,所活皆是修行。最大的修行之所不是秘界,而是喧嚣的红尘。
只有纷纷攘攘的俗世才是红尘。红尘中有官场富贵,有田园山林。一个“红”字,代表着世间的种种诱惑,象征着人们的追求与。一个“尘”字,代表着世间的种种苦痛,象征着人们的明了和体悟。得与失,悲与喜,这是红尘中永恒的变奏。
陈枫想,若是自己的生命里不出现诸天星月珠,也就不会遭受灭村的劫难,自己也就会和其他的渔村孩子一样,一辈子都是一个渔民。可是,陈枫并不觉得那有很么不好。
经历了秘界的艰辛,陈枫已经明白,人贵在精神。若能转识成智,转情成慧,自然能够修补生活的残缺,抚平人生的波澜。
可是,自己若不经历这番坎坷,能有如今的领悟吗?陈枫不由苦笑。生命就是如此充满悖论,充满了随处可见却毫无意义的东西,心中渴慕的事物十分稀少,且永远遥不可及。多少人从生到死,都仿佛都处在开始阶段,这构成了与生俱来的遗憾与痛苦。于是,有人看破了红尘,或明了、体悟到世间的真相,或什么都不想要了。银婆婆、冯渊、冷峰、茗远等人,因追求和体悟不同,过的便是不同的人生。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明悟。就像是冯渊,可能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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