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抱起王婆的衣服失声而哭,木兮在地上坐着也失了神,未几,方氏听着外间的动静闹大了,抱着未足月的孩子,跌跌撞撞走了出来。她见自家男人抱着婆婆的衣服只是哭,心下疑惑,问道:“小五,娘呢?你为何抱着一团衣服哭?”然后,她看到面前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扶摇见杀错了人,心下有些慌张,将剑归入鞘中,道:“这是她自家撞上来的,不关我事。要怪就怪这个越轻尘,施用禁术,改变天时,要论受罚,他首当其冲。”
越轻尘低垂双目,无言无语,半晌才道:“人死而不能复生,小五,你不要哭了,收拾了婆婆的东西,回家吧。”
“可是,越公子,老娘一直随我生活,突然间人就死了,还连个囫囵尸首都没,让我怎么向族中长辈和家中姐妹交待?”小五住了哭,一时,仍然深陷在悲伤中,双目赤红。方氏虽然不清楚前因后果,听着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婆婆多半不在了,搂着儿子,偎在老公身畔,吞声饮泣。
木兮由地上爬起来,蹒跚到小五面前,道:“小五哥,对不住了,婆婆是为了护我才死的。我不知道会这样,早知是这个结果,我宁愿自己死也会拦住婆婆。”
小五虽是个粗俗的汉子,自小认不得几个字,却不是莽撞无识的人,他道:“小人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的,并不干姑娘的事,也不干公子的事。老娘天生一副热心肠,每逢邻里有个长短,都要上前劝说几分,今日越公子和人大打同手,娘怎么看得下去?她平素吃斋念佛,最不忍见的就是杀生。”
扶摇皱着眉道:“施主见识终归差些,你可知这里被他施了禁术……”
“住口!”越轻尘身影一晃,人已侵到扶摇近前,沉声道:“休得拿个禁术说个没完没了,禁术是有对人的不利处,若说报应,是施术者受报最重。事已到此,你说破天,这禁术也解不了了,若再絮絮叨叨,你和你的小师弟都不要活着离开了。”
无甚听了,不由倒退数步。他跟着师兄出来无非是长个见识,从未有过师兄那种“荡涤天下妖魔”的抱负,更不愿意将小命交在这荒僻之处。他心里想,这里的人怎么这样少,若能多些人出来,大家自然会站在他们这一边。可环顾左右,这两处房子的左面挨着一片树林,右边是一小块菜园,再无其他邻近的房屋。无甚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师兄靠过去,悄声道:“师兄,再不赶路,我们要迟了。”
扶摇见师弟胆怯,暗暗瞪了他一眼,怪他失了名门弟子无私无畏的风范。他道:“无甚,师父平时是怎么教导我们的?”
无甚打了个激灵,立即直着身子,朗声道:“师父,师父说,天下至大,妖魔尽多,狼子野心,得而诛之,方有世间太平。”
越轻尘听了,只觉得好笑,道:“是你们自行离开呢,还是我送你们离开?”
木兮听他声音冷漠,松开方氏的手,上前几步,对扶摇道:“他本来是要走的,你何苦逼他太甚。若非要追究他施用禁术的原因,请你们拿了我去交差吧。”
越轻尘道:“纵然我打不过他,也到不得要个女人为我背负罪责的地步,你顾好自己就行了,少要旁人为你操心劳神。”
木兮听着这话,一时语结,不知如何应对。
扶摇从无甚手中接过剑来,道:“那我与你决一死战,若我死了,自然无话可话,若你输了,我要你解开这里的禁术。”
越轻尘冷笑着,不置一词。扶摇当他不敢应战,拿着剑又指向了他。这一次,越轻尘被激怒了,他也没有出手对付扶摇,三步并了两步,以极快的身法绕到扶摇身后,将无甚抓在了手里,道:“你可愿用你的性命来解除禁术?”
无甚不由哭喊道:“师兄救我。”
越轻尘见他失了张致,不由哈哈大笑。木兮恐怕他伤人,急道:“越轻尘,住手!不要滥杀!”
扶摇也道:“快放了我师弟。”
“真不愿与你们多作计较。”越轻尘将无甚甩给扶道,对木兮道,“木兮,我走了,你好自为之。”话音未落,一袭白衣飘出丈许。
“越轻尘!”木兮喊着他的名字,想问他要去哪里。
越轻尘的声音从数里之外,传到木兮耳边:“你这人忒婆婆妈妈了,为人一世,看了这个的脸色,看那个的脸色,还了这人的人情,又欠了那人的人情。我若在,我会对他动杀念,你见,不如不见。我自去做我的恶人,你自去做你的好人,愿来日相逢,不至刀兵相向。”
扶摇不料越轻尘会先行离去,心里倒松了口气,他道:“算他识时务,走得快,若是稍迟慢些,我必捉了他去见师父,叫他知道天理昭然,正必压邪。”
无甚也松了口气,道:“这人真是胆小,就这样逃走了,我若是他,必羞愧而死。如此这般,只会祸害平民百姓,一旦遇到师兄这样道行深的,便溜之大吉,我只恨自家年幼,本领不高,否则,我定追了他去。”
越轻尘既走,扶摇也无了咄咄逼人的声势,反安慰仍悲痛不能自已的小五:“人终有一死,不过迟早之别。老人家一把年纪,看着也是好行善积德的,虽去了,亦会庇佑你家中男女。你莫要再啼哭不止,揩干眼泪,好好想想明日之事。”
恰在这时,方氏怀中的婴孩忽然大哭起来,方氏不觉流泪道:“狗娃想奶奶了,狗娃不哭,奶奶会保佑娃儿将来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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