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慈眼里滴出来的眼泪。
她头也不回地从地上爬起来,并将房门拉过来,门外青衣四子兀自各站一个角落,苏慈依在门边,习惯性地往荷包里摸,这里哪有烟可以让她浇愁。
半个时辰的煎熬,苏慈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眼睛发胀,青衣四子沉默不语,她一个人走了出去,展开幽柔步绕着整个青衣门上下跑了十圈,停留在碧水汀上,亭里独留着木素青的琴,琴在,而人却生死未卜。她弓下身子,十指抚在琴弦上,落尽梨花春又了,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翠色和烟老……每次弹到这里的时候,木素青都说她音不准,在身侧的时候总是会走到她身旁,而后十指覆上她的,轻轻拨弄琴弦,琴音混合着碧水汀上的白鸽,而今就连白鸽都已知晓那个人身患重症,于是不管她弹得多么美妙,多么悲戚,白鸽兀自停留在那里。
她弹完琴,开始练箫麟剑,练完箫麟剑,开始练玄冰神功,掐到时辰,飞奔回去,心像跳到嗓子眼,木素青的房门已经打开,段小宁跌坐在地上,木素青躺在床榻之上,苏慈漠然走过去,脸色的黑气已经褪尽,“段小宁,你救活她了?”
段小宁已经累到只能做手势,只可惜人家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她身上,青衣门忘恩负义总是这样快,待她打开房门,青衣四子冲了进来,而她为木素青穿戴整齐,并扶到床榻之上。
“她怎么样了?”
“至阴至阳而冲击出的毒素已经除尽,内里经脉只能后面再说了,各位师姐,能扶我一下吗?”
“现在需要为她做什么?”裴琳琅问到。
“按照这上面的配药,一日两服,直到她呕吐为止,用膳方面,多准备写阳气重些的食物,五师姐,你能扶我起来一下吗?”
青衣四子听完之后立马飞奔出去往药房厨房去了,段小宁直叹着气,苏慈立马闯了进来,当然情况并未有任何的改善。
“苏慈,马上送我去碧水汀二师姐那儿,现在必须得换药了。”
苏慈听罢,轻轻放下木素青,将地上的段小宁柃起来往碧水汀上去。
苏慈送完段小宁之后才,才得空回到木素青的闺房,此时她只安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嘴唇干裂,那样精致的一个人却因为她此时躺在那里,苏慈着实不敢想这次木素青走火入魔,如若没有段小宁,这个人就这样没了,她只是口没遮拦地气她罢了,她该是知晓冥冰神功的厉害的,她该是知晓一个人是独独不能练这样的武功的,昨日还那样欢喜找到至阳之人,而仅仅只是因为这个至阳之人是她的缘故,闹闹小别扭罢了,今日不一起练功,待明日我哄好你不就行了,干嘛要自己一个人去绿水帘偷偷练这个劳什子的功夫,苏慈想着想着,泪就那样掉了下来,滴在木素青的脸庞上,泪水顺着木素青的面颊缓缓流向嘴脚,苏慈冰凉的手指轻轻为她拭去。
就这样守在她身边守了三日,第四日的曙光照透过轩窗投射进来,帷幔上撒下细碎的阳光,斑驳琉璃,木素青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只觉得全身肌肤似撕裂般不属于自己,她想唤人,可只感觉那两个字在自己的喉咙里翻滚了一个遍,就是出不了声,她眼睫毛轻颤着,右手食指微微往上翘起。
苏慈阖着眼,梦里木素青躺在怀里,她偷偷轻吻她,却被她推开,而后离去,越散越远,她惊得一身汗,“青”她那双深色的眸子赫然睁开,正撞见木素青微微睁开的眸子。
苏慈揉了揉眼,“青……”这几日早已哭到红肿的双眼再一次湿了眼眶。
这几日无数次揪紧的心终是稍微轻松了些,“青……”她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再也不怕木素青骂她,就算骂她也应着,再也不怕她赶她走,她就死赖在她身边,她将木素青紧紧搂在怀里,泪水濡湿了木素青的脖颈,黏黏的,木素青偏了偏头,那双昔日深邃清澈的眸子变得愈发的黯然。
她把木素青放回床内间,拔腿就要去找段小宁,迈步间,一双手牵住她的衣角,她呆呆地立在远处,不敢有任何的逾越之礼,见木素青半天没动静,回过身来,双腿跪了下去,“师傅在上,从今而后,慈儿再不惹师傅生气,只要师傅不喜欢,慈儿再不做逾越之礼半数。”
“渴……”好半响,木素青才吐出一个字来,苏慈忙起身拿过茶杯。
苏慈瞥眼像木素青看过去,那如白瓷般细滑的锁骨,似是轻轻一碰,就要碎裂般,青葱白指抚过杯口,那一汪清澈的碧螺春里,全是木素青消瘦苍白的容颜,苏慈肋骨再一次抽着疼。
“青衣门是不是全乱了?”
“回师傅话,五师伯协助四师伯处理门里事物,没有乱,段小宁已将二师伯身上的毒除却一半,师傅请放心。”
木素青抬头,望着身旁这一个换了个人似的徒弟,行头倒也是那个行头,倒是平日里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见了,再看她的神情,面颊两侧红肿着,脸上倒还有湿痕,木素青轻叹口气,那双眸子里显出温婉的目光,“还疼吗?”
“不及师傅的疼半分。”苏慈蓦然听见那温柔的话语,心中一软,竟是莫名的心疼起来,听段小宁说,那半个时辰,师傅的脸一直扭曲着,那些剧毒之物进入体内和由于至阴至阳之气衍发的毒素相冲,两败俱伤之后,段小宁才用碧水汀里煮沸的水一点一滴打在她身上。
苏慈没让她说下去,却只是抱着木素青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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