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行踪的小六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六扇门,赶紧跟段崇禀告:“东南,花旗岭。”
段崇几乎在一瞬间有了肯定的判断:“在大长公主陵。即刻带人去花旗岭。 ”
段崇整装待发时,鬼姑刚到。他令人牵了一匹马来,问她:“还行吗?”
鬼姑笑了一声,蹬着马磴子,翻身上马:“老婆子的马术或许比魁君手下的爷们儿还强。”
段崇点了点头。
“启——!”
马蹄声纷乱如鼓,捶得震天撼地,奔腾直下的江河般绝尘远去。
鬼姑策马,速度之快不输于在最前方的段崇。她问道:“这是出甚么事了?”
“长公主府的人劫走了傅姑娘。”
“就那天的丫头?”鬼姑惊道,“为何劫了她?可与这近来发生的案子有关?”她看着那姑娘斯文有礼、安安静静的,不像是惹是生非的人,怎么会与这等凶事扯上干系?
“尚不清楚缘由。……傅姑娘是大长公主的甥女。”
鬼姑犹疑思索着,半晌,她猛地瞪大了眼,心中暗道不好。
“是借尸还魂。那丫头要出事了!”
段崇死死握紧了马缰,他没发觉自己泛白的骨节,也没发觉自己背后浸出的冷后,只有耳畔一阵一阵的嗡鸣。
……
“原本不该是你,可你出现了,成为最合适的那一个。”展行冰凉的手指滑过傅成璧的脸,眼睛就像死井一样深沉而死寂,“那日在府中第一眼看到你,我真以为是殿下回来了……可你与她仍有天壤之别,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天下所有都要匍匐在她的脚下,那样的傲然,那样的高贵。”
傅成璧苍白着脸,没有说话。
展行的手落在她的锁骨上,隔着衣衫,细细摩挲了片刻,继续道:“我救你,是因为殿下,我见不得卢子俊对她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若不是殿下遗命,我恨不能杀了他!”
展行一下握紧拳头,肩膀在微微颤抖着,“就算到死,她的眼里也只有那个负心汉!”
“为甚么!”他猛地抓住傅成璧的肩膀,怒声问道,“他怎么配?!他怎么配?!”
傅成璧微微冷笑:“卢子俊至少是长公主喜欢的人,而你甚么都不是。你怎么不问问自己配不配?”
展行一下掐住傅成璧的脖子:“你说甚么!”
“我说真话!”傅成璧不惧反笑,“怎么?你当自己算个甚么东西?”
算甚么?他算甚么?
他只不过是殿下的侍卫。是殿下当年从尸山血海中救回来的姚玉成。
姚家灭门当天,刚下过一场鹅毛大雪,阴沉沉的天空裹挟着彻天彻地的寒意。寒风吹在人面上,如同刀割一样。
尸体,鲜血,姚玉成眼前全是赤.裸裸、空茫茫的红色。那些惨叫声、兵器声被嗡嗡的耳鸣压得呀呀沉响。
他倒在一堆尸体上,手中提着一柄已经残口的刀,再无任何力气反抗。
那些人慢慢靠近了,惨白雪光下映照出的黑衣杀手黑暗似的将他一点一点吞噬。
就在挥刀起落的一刹那,沉重的门被一下推开。杏黄色牡丹纹披风裹住她算得轻薄的身躯,莹白的手捧着金灿灿的手炉,徐徐走进这污血烂肉的世界里,像是一枝携着暖意的迎春花。
李静仪身后陈列上乌鸦鸦的士兵,如山一样拥护着她。
“甚么人?”杀手面罩下的声音沉闷,但已有了杀意。
李静仪不紧不慢地举起一块金牌。这些人趁着明晃晃的火光定睛一看,一时间惊慌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没有一个人能想到,朝廷的金枝玉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李静仪轻淡道:“放了他,你们可以走。要是杀了他……”她笑了笑:“不妨试一试。”
杀手互相对视几眼,衡量片刻,渐渐地向后退去。
李静仪扬手,身后士兵将弓一下拉满了力。杀手恨着看了眼已经奄奄一息的姚玉成,再不敢多作停留,转身飞往黑暗中,然后与雪夜融为一体,再不见任何踪迹。
姚玉成被血迷住了双眼,在朦胧中他看见伫立在风雪当中的女人,神仙似的风姿。
真是神仙吗?不然怎么能将他从阎罗殿里救回来?
沉于黑暗之前,是她好听却带着威仪的声音。
“将他抬回去好好医治,但凡出一点纰漏,本宫要你的命。”
“是。”
他身上的刀伤一共二十三处,花了足足两个月才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日日所用的珍贵药材不值钱一样往他身体里灌,为他塑造出新的骨肉,如同重获新生。
他每一日都想再见到那晚踏着风雪而来的女子。服侍的婢女告诉他:“等你能行礼了,自然就能见到殿下。”
婢女没有说谎,在他能下地走路的那一天,李静仪果然如约出现在他养伤的地方。
姚玉成嘴拙得很,面对貌若神女的李静仪,他只晓得下跪磕头。
李静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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