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死去的老爷夫人和小姐。不过看在他对恩人那么孝顺的份上,他也不说什么了。
傍晚时分,江逸站在码头等着姑姑的轿子。几个丫鬟站在一边直笑,都说咱家少爷接姑姑跟娶媳妇似的。江逸听了直得意,那位姑姑见他如此直戳他的额头。江逸知道姑姑心软说几句好话就不计较了。
江逸知道他姑姑有件心事,几十年未解,从风华绝代到两鬓如霜,他从不见姑姑提起过去,也不见姑姑愁眉得以伸展。他正想要如何逗姑姑开心,湖上起了一阵喧闹声,他走上船头看过去。画舫东面,另一艘游湖的画舫上两个男子斗在一起,似乎是在切磋武艺。江逸也会功夫,只看得心旷神怡,他从来没见过比姑姑更厉害的人。
“姑姑,您快来!有比您出手还快的人。”
那位姑姑蒙着白色面纱挑开珠帘望过去,大惊失色。
白衣胜雪,衣袂翩翩,她一生只见过一个人会有如此的俊逸的身手。她几乎是踉跄着走到船头,想看得更清楚些。
“逸儿,那白衣人可戴着银冠?”
“孩儿也看不清楚,他们打得太急,身影都难以分辨。”
“将船靠过去,快!”
她急切的看着,恨不得马上飞过去,江逸从没见过姑姑这般失态的举止,对船上的那几个人更加好奇起来。
那条画舫的主人见他们靠近,打斗的两人也停手看向他们。
她看清楚后,只得望天长叹。那白衣男子拱手行礼自称熬棠,细看才发现他的衣服其实是银色并非纯白。她还了一礼怅然而回。
“且慢,您是不是要找一个穿白衣的故人,头戴蝶冠。”那名青衣男子问道,他儒雅的面孔带着体贴的微笑。
她回头看着他,奇怪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你是……”
“有缘之人自会相见,无缘之人对面不识,还请您保重自己。她只能和她在一起。”
她哀伤地点点头,不复留恋的走了。一年后郁郁而终,江逸遵照她的遗嘱,将一件看似男装的白色衣衫放入棺中陪葬,她生前经常对着这件衣服出神。
这件衣服是谁的,是她喜欢的人?还是她的家人?没有人清楚。
墓碑上只留下一个美丽的名字:玲珑子
十七、涟漪
水面平如镜,滴答!有什么坠入水中,泛起一圈一圈柔软涟漪。
涟漪觉得好象听到水滴在水面的声音,脑中突然一片清明,皱了皱眉醒过来。目光所及都是干净的白色,薄红的夕光洒入,身旁的桌子镀上一层橘红,很热的颜色呢,看来夏日的热是不肯轻易就褪去的,空调呜呜的响着。涟漪坐起身,一手撑住还有些疼的头,极力回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儿,可是脑中却空荡荡一片。
涟漪觉得自己做了很长久的梦。那个梦里,有一双温柔如水的手拥住了她的灵魂,然而梦里却是那么的哀伤,那些哀伤从心口散到四肢百骸,又聚拢到心口,当她想更深感受的时候,那些哀伤又缓慢地沉了下去,想伸手去捞却捞不倒,想拔腿去追却追不上。于是代替哀伤的是无奈,开始只是一点,然后那些无奈像钱塘江的海潮一般,在这个时刻汹涌澎湃!
她有些害怕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喊出来,双肩颤抖着,只觉得有什么随着那些犹如海潮一般翻卷的哀伤一起流走了,再也找不回来。
过了良久,那些深沉而汹涌的感觉一丝一丝的剥离,她只觉得心里又一次的空起来,眼睛也干涩难受。看着窗外出了一会儿神,深吸一口气呼出来,走下床,出了门。
出来之后她才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于是茫然的站在门口,觉得有些清凉,低头的时候发现自己赤着脚没穿鞋子。正觉得好笑的时候,两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人推着一个病人,不,是个死人,从楼道的一端走过来,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跟随着小轮子在地板上滚动的响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白色的布蒙在那个人的身上,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向后退了一步,匆忙中一瞥,看到了布的边缘露出的几根手指,手指白皙细致,并拢在一起有着说不出的好看,是女孩子才会有的手。那应该是一双温柔的手吧,她想。目送着一行人走远,她那平静的眼神一如其他站在楼道里的看客。楼道的另一端,一对夫妇伏在尸体上痛哭,她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凄恻,伤心人的哭声谁听了都会这样吧。哭声中能隐隐听到那个母亲喊着:明水、明水……
“怎么站在这儿?你这孩子总让我着急。”
涟漪转头,看到唠叨的老妈急急向这边走过来,侧过头偷偷吐了吐舌头,莫名其妙住到医院里,这个爱咋呼的老妈不唠叨几天才怪。她看着母亲走近,却没有动的意思。
“妈,我怎么住到医院里了?”
她妈妈脸上一阵诧异,看了看楼道那头痛哭的夫妇,一把拉过涟漪搂住,哑着嗓子低声嘀咕:“没事儿,没事儿,医生说是营养不良。没事儿,我这心快裂了,总算没事儿……”
涟漪自从懂事后再也没被大人抱过,有些不适应,动了一下之后,觉得有些怪也没怎么继续挣扎,静静听着老妈念叨那些安慰她自己的话,看来这次又吓到老妈脆弱的心肝脾肾肺了。
经历过这次莫名其妙的住院之后,涟漪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变了,开始她说不上来,过了不知多少年,她才慢慢体会出来。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平静的让人害怕,面对什么都像无风的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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