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颜世宁又有了疑问,“可你不是王爷么,能一直玩吗?”
裴瑾调整了□姿,眯着眼笑,“别忘了,我是个闲王。”
颜世宁若有所思。
裴瑾人称贤王,却也是个闲王,位高权却不重,或者说,根本没什么权。天下无事时,他成天就是消闲作乐,往好听了说是恬淡从容无欲无求,往难听了说就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可是等到天下有事的时候,特别是那些让人头疼的事时,他就又会被委以重任。比如,六年前江河决堤水淹宣城,比如说两年前南疆叛乱。
这些事情都太棘手,七王和太子明哲保身,都不想沾手。而这些事情闹得人心惶惶,必须有个大人物坐镇压场,于是,裴瑾便成了最好的人选。
当然,裴瑾从来有自知之明,在他们尚未推举之时就已主动请旨,于是又成就了他的“贤”名。
只是等到事情解决按功论赏的时候,裴瑾从来捞不到什么好。他只是坐镇稳定人心的,这是他作为一个皇子的职责,无甚大功……
总之,裴瑾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利用完了,又搁一边等着下次需要。
这,也就是个炮灰啊!
只是裴瑾真的无功吗?颜世宁想着那时候夜里给他送吃的,看到的可是烛火下他不停写着除淤排水的法子。而到后来,水患解除,也多半是他的主意。可是到最后,这些点子都变成了别人的了……
他是自己将功劳全部撇清的吧,为的就是做一个默默无闻无甚才能的不受宠皇子,如此,才能在皇朝争斗的惨烈中,得以存活……
就像现在,南疆叛乱差不多已解决了,他放下兵权,舍下所有荣耀回来了,继续做回那个——“闲”王。
颜世宁看着枕在自己膝上歇着的人,突然觉得,这厮也挺不容易的!
再想想,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厮确实很有本事,似乎还真没有他不会的,实在是再聪明不过的人,聪明的,藏住了本来面目,骗住了全天下的人!
像这样的人,不做皇帝好像可惜了点……
这个念头乍一跳出,颜世宁吓了一跳。
“你在想什么?”这时,裴瑾感觉到颜世宁许久没动静,睁开了眼,看到她正失神,便问道。
颜世宁低下头,对上他明亮的眸子,沉吟片刻,笑道:“我在想,你有什么弱点。”
这么一个强大的,浑身上下都无破绽的人,会有什么弱点呢?
找到了弱点,以后也就不怕他欺负了!
哼哼!
裴瑾一怔,很快笑开了,然后他伸手揽下颜世宁的脖子,一把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吻,缠绵悱恻,百转千回。
等到感觉颜世宁又快窒息后,裴瑾放开了她,而后对着她,轻轻说了两个字——“你呀。”
你呀?什么意思?
颜世宁糊涂了。
不过,咳咳,颜世宁一把推开他——又占我便宜!
扭头看向窗外,已走过最热闹的那条街,此时对面是一家包子铺,门口放着蒸笼,一个布衣妇女收好包子付了钱转身离开。
颜世宁看着她的背影,皱起了眉。
“在看什么?”裴瑾凑过来问道。
“我好像看到熟人了。”颜世宁不确定的说道。
“谁?”
“你还记得我家原来有个李婶吗?”
裴瑾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憨实勤快的妇女的模样,“嗯,我记得她烙得葱油饼很好吃。怎么,刚才是她?”
颜世宁摇摇头,“不太确定,只看着个背影。应该不是,那时侯我上京想要带着她来,可她说要去南方投奔亲戚,应该不会来北上来京城的,京城她也不认识人……难道她是来找我的?”
说着颜世宁又向外看去,却已不见那人踪影。
“如果她要找你,总会找来的,相府王府在哪,一打听就知。咱就在家等着吧。”裴瑾道。
颜世宁想了想,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王府终于到了,只是小厮刚掀开车帘,裴瑾看着门口站的那人,便对着要起身的颜世宁苦笑了下,“看来,咱们还得在马车里待会儿。”
颜世宁还在疑惑,外边响起了一个恭谨而苍老的声音,“王爷,王妃,老太爷在府上摆了筵席……”
老太爷,威国公是也。
马车里,裴瑾凑在颜世宁耳边轻声道:“爱妃,看来咱们又得作戏了。”
颜世宁挑了挑眉——谁怕谁!
威国公年近古稀,身体依然矍铄,头发灰白却被梳理得一丝不苟。身着苍色华袍,配上那副不苟言笑的肃穆神情,给人一种无端的压力。
颜世宁感觉着他周身的气势,心想威国公之威,名副其实。
裴瑾感受到她绷紧的脊背,暗暗拍了下她的手背。
此时他们正在厅中用晚膳,两桌子人,威国公儿子儿媳在京中的皆已到齐,连孙辈也被带来,倒是阖家团聚的场面。
威国公共有三子一女,无一不是人中龙凤。一女嫁入宫中封为贵妃,三子又各具才能,或为将,或为官,又娶名门之女,盘根错节之下,当时的国公府可是威震一时,势力熏天!
只可惜等到珍贵妃因为“嗜母胎”而死,整个国公府似乎是在一瞬间走下了下坡路。
驻守边关的长子突然遭袭,双膝中毒箭,侥幸活下来后却半身不遂;在户部任职的次子在江南盐铁贪腐案中受牵连,最后被降职罚俸,再摸不到国库半分……
死的死,缠的缠,败的败,几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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