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道他在疑惑什么。我明明应该在羽都,却突然出现在襄宫镜殿,并且宣称能够救阿罗。
如果不是夜里突然听到了嘉树急切的唤声,我也不会知道阿罗竟受了伤。
但我无暇解释,只是对他说:“王上,您想看着他鲜血流尽而亡吗?”
他估量似的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其他人下了命令:“都出去,全部出去。”
他们都纷纷退下,但他却仍然固执的站在原处。
“我不离开。”
他的语气勿庸置疑,我深深明白我用了二十年时间教出的是怎样一位人间帝王。
他这样坚持,就随他罢。反正有些事情他早晚是要知道的,我也不想继续刻意的隐瞒。
等最后一个人退出镜殿,并且把门关好之后,我已经走到阿罗的床前,我皱眉看向阿罗肩膀上的伤,不会认错那是流光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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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锋锐无比,只要一个小小的切口便能令人流血不止,这是我亲手炼出又送给细腰的。看来这件事情与细腰必有关系。
只是,阿罗的身体已经糟糕到这样的地步,过了这么久都无法自行愈合。
白色的火焰自我的掌中升起,覆在阿罗的肩头。流焰源自我的力量,可以极热到焚毁一切,也可以温柔的治愈伤口。在流焰的抚慰下,血终于不再流淌,伤口渐渐愈合。
又把视线转向阿罗的胸前,刻意的忽略那些青紫色的暧昧印记,让流焰化作一道细细的线如水银般淌入伤口。这似乎触痛了阿罗,他失去意识的身躯忍不住重重的抽搐,口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若不是痛极,若不是没有意识,阿罗是绝不会呻吟的,痛的时候,他只会笑。
阿罗曾对我说:“流都,我没有办法,如果不笑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忍受痛苦。”
但无论怎样,血终于还是止住了。我忍不住的喘息,收回了流焰。从千里之外的羽都瞬间来到襄宫,又控制着流焰为阿罗治伤,这令我消耗了不少力量,感到十分疲惫。
我的学生似是有些不确定,伸手想要抚摸阿罗的伤口。
“别碰。”我低声说:“愈合的只是表面,他现在很脆弱。”
他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最后落在了阿罗的脸颊上。抬眼看向我,又是一怔,问道:“你是我的老师刘都?”
他那深褐色的眼里倒映着我的模样,火红的长发散在我身后——我暂时已经无力维持虚幻的假相。
“我是你的老师。”我回答他。
“我的老师又究竟是谁?”他又问。
这个问题从前细腰也问过我,我依然如同回答细腰一样回答了他:“我是流都,流焰谷的主人。”
“东楚流焰谷?你是东楚人?”
我笑了:“流焰谷不属于东楚,我并不属于这凡间的任何一个国家,即使必须有,我现在也只是羽国的太保,不是么?”
他点了点头,说:“很快,流焰谷也将会属于羽。”
他这样说的时候,却是坐在阿罗的身边,一只手始终轻轻的抚摸着阿罗的脸、阿罗的发,另一只手却握着阿罗的手,小心翼翼的犹如对待一件珍宝般。我不知道原来一个没有了心的人,眼里仍然可以流露出这样的温柔神情。也许毕竟他面对的是阿罗,一直爱着他、他也曾经深爱过的阿罗,即使失去了心,即使那样决然的抛弃了前尘,他依然会被阿罗吸引着。
然则,这对阿罗来说又是多么的残忍。
“你是认识他的。”他的话语是全然的肯定。
我不由点了点头:“我认识他很久很久。”
“那么……”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最后却又终于忍不住问:“你知道碎羽是谁?”他的眼里分明显出了嫉妒。
我想我的目光中一定流露出了怜悯的神情,这神情激怒了他,他猛然站了起来,冲着我喊:“他是谁?他在哪里?”
“碎羽……就是你啊。”我叹了一口气。
“我?”
“前世的你,叫做碎羽,你是阿罗所爱的人。”也是伤害他最深的人。
如果那个时候,嘉树没有把碎羽镜交给阿罗就好了。但是,谁又能够料到呢?阿罗司镜,掌管未来,可是便是这样的他也摸不清自己的命运,何况别的人呢?
若追根究底,这一连串事情的起因,却又是因为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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