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根肋骨的,我当然也不是常人。确切的说,我是王上专门命人训练的舞姬。因为我的腰特别细,可以做出许多常人根本无法做到的动作,所以我跳的舞特别的勾人心神。
我舞剑。
剑术,也是一种舞蹈,销魂夺魄的舞蹈。
王上在羽帝打败了襄之后,就急忙把我献上。王上的目的很明确,到了这时节,谁都知道羽帝早晚是想要并吞我们楚国的。既然不能坐以待毙,只好先下手为强,所以就把我送来了。细腰美女本来就很勾魂,何况这我这细腰还是会舞剑的,勾起魂来自然要比别的刺客事半功倍。
实际上王上的这个计划很正确,王上命人训练了很多我这样的细腰舞姬,也成功的勾了许多人的魂。这次派我这最出色的细腰来,想必是充满信心的。
但我却不那么有信心,若果真的很容易就可以杀掉羽帝,那么我真要怀疑他不是羽帝了。
然则我即使知道此行成功希望渺茫,仍是要尽力一搏,我肩上背负的,是整个楚国的命运,或者说,是一个承诺。
我离开楚国的那天,沧海上吹起暖暖的春风,温柔的好像记忆中母亲抚摸我的手,轻柔的似乎印象中流都亲吻我的唇。
母亲给予我生命与爱,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我唯有母亲。关于她的记忆,我实在保存的不多,只记得她的手洁白而温暖,在寒冷的冬夜里,她会用那双手给我带来些许暖意,然后对我说,我的父亲是世上最好的人。
然而,自从他们强行把我从母亲身边带走,把我送入楚宫之后,我的世界便只有黑暗与寒冷。那时候,我趴着冰冷的石板上,腰腹间是仿佛永无至尽的痛楚。他们说,冷了,就不会觉得那么痛;冷了,伤便不容易恶化。一开始,我总是在哭,他们说,不要哭,哭只会让你觉得更痛。后来我的眼泪流干,从此以后就只会笑了,他们说,这样很好,你笑的越动人,你的敌人就越容易被你杀死。
再以后……我也有些记不清查了,大约是刻意的模糊了自己的记忆。后来我还是又会哭了,但那眼泪就和我的笑容一样,只是为了作为一个完美的舞姬而存在的面具罢了。
楚宫之中,充斥着阴谋与诡计。我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只除了飞舞。飞舞和我差不多时候被进宫,也是差不多时候被打断肋骨,痛的时候我们一起哭,冷的时候我们互相拥抱取暖,唯有飞舞,是我患难与共的朋友,我一直这样以为。直到我和飞舞去了流焰谷。
流焰谷,我们被派去寻找传说中的淬银。相传淬银是天降宝物,其坚比金,其柔比丝,其光华灿烂,宛若流星。
寻找淬银原本不应该是派给我们这样的舞姬的任务,然则等到飞舞将她那把蝉翼般轻薄的剑刃刺入我后背,并且从我手中取走传说中的淬银时,我才明白这一切原来都出自飞舞的算计。
他们说,永远不要相信任何朋友,信任意味着被背叛,我想这原来是真的。我相信飞舞,飞舞却在我背后捅了一刀,冰冷刺骨。
还能说什么呢?叹息一声,合上双眼。
那一次,我以为我真的死了,若不是流都拣到了我。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看见了他。他站在红枫树下,衣如绯云,长发似火,他犹如一团烈焰,刺痛了我的眼睛。然而他又仿佛并非烈焰,他那刀削一般的五官透着凛冽的气质,琥珀一般的眼眸流露出冰冷的寒意。
他似乎在掐算着什么,反反复复,眉头紧皱。
我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惊动了他。他转过头看向我,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他说:“醒了?”这一个笑容,好像冬雪之后的春风,忽然把他那五官、那眼眸的冰冷都融化成一片暖意,竟使他瞬间看起来好似另外一个人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可那时候的我,已经很难再信任任何一个人了。
“你是谁?”也许我的目光就像一个受伤的小动物,实际上我的确也受着伤。
“我是流都。”
他对我伸手,如果我真是一只小动物,一定会咬他一口吧。但我毕竟不是,所以我只是蜷缩起自己,躲开了他递向我的暖意。我已经不想再付出信任了。
流都并没有因此而冷淡,依然细心的为我治伤。
我在他的照顾下一天天的好起来了,虽然对他仍有戒备,但还是慢慢的告诉了他自己的遭遇。流都听到我说飞舞从我手里拿走淬银时,忽然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叹气?”我问他。
“我只是感到很可惜。为了一块并非真正的淬银,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并非真正的?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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