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杀意。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脑中飞快的转过千百个念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化解方法。心意一横,他铤而走险,刹那放弃了招架,眼睁睁的看着纤指点来,白皙秀小的指尖仿如死神的锋刃,带着寒意直入胸臆。他没有躲闪,拼尽力气喊出了最后一声。
“迦夜!”
“三哥!”、“老三!”、“老大!”
数声不同的惊呼同时响起。
指尖没入了胸膛,渐渐浸出了血。
谢云书没有低头,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声音沙哑。
“迦夜……我不是敌人,你醒醒。”
黑眸茫然而混沌,指尖一片温热。血渐渐渗出,仿佛冰水冷却了如沸的心。他的声音在最后一刻劈入了紊乱的头脑,她收住了劲力,伤口并不深,可……这是他的血……
顺着衣襟滚落在地,非常……刺目,映得眼前一片血红。
他握住胸前的手轻轻收拢,顺势揽住了纤腰。“……没事的,你只是太累,什么也别想,什么也……”随着轻柔的话语,指尖拂过睡穴,她无知觉的堕入了一片甜美的黑暗。
两难
朦胧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各种奇怪的面孔凌乱的浮现,化不开的血红漫住了足径,腥味逼得她透不过气。梦里没有她想见的人,充满各种难听的咒骂怒斥,声声都是指责,不论如何挥剑都如幽灵一样徘徊在耳际,迫人烦躁得发疯。
她一直往前走,怎么走也离不开那片血红的沼泽,只有如影随行的嘲弄讥讽,双足渐渐沉重得迈不动,除了红,唯有浓得窒息的黑暗。她疲倦得要命却不敢停,一驻足身体就会缓缓的沉入血泽,没有地方可以稍供停歇,那样长而望不到尽头的路,她不知自己要去哪里,麻木的跋涉中,脚忽然踢到什么东西,拣起来一看,竟是谢云书的头颅。骇然惊恐的抛开,头颅坠地,周围竟散了一地的肢体,其间还有母亲和淮衣的脸……
猛然睁开眼,血红和残肢消失了,只剩静谧的房间。
幽暗的房间陈设熟悉,自己正躺在夏初苑的床上,身上盖着薄褥,一缕安神香正从薰炉缓缓腾出,依稀能听到荷叶被风翻卷的声音。
粗重的呼吸来自鼻端,狂跳的心一点点平复,那只是一个梦……
她没有杀他……他不会像娘和淮衣一样死去……
门开了,梦里散落的人完好无恙,快步走近床边,如平日一般对她微笑。
“你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吃点东西。”
声音很温柔,她仍在恍惚。细指攀上了他的手,十指交握,借着温度才能确定他的真实。
“你做了恶梦?”轻轻替她拭去额上的汗,细心而体贴,与过去的每一天没什么两样。
“我梦见……”她觉得嗓子发干,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什么?”他过去倒了一杯水,小心的喂给她喝。
“没……”
“你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我吩咐厨房给你做了点心。”
偎在他的胸前无意识的啃着点心,明明才从睡眠中苏醒,却仍是疲倦得要命,脑子迷糊成一片,什么也想不了。
他低低的说着些杂事,哄着她多吃一点,不习惯一再被喂食,她要接过来,手到眼前却顿住了。
手指细白,似乎和平常一样,中指却有什么东西,一条暗红色的线嵌在指甲里,毫无痛感,看上去像凝固的血丝。
他没让她多看,拉下她的手继续轻哄,怀里的人却僵滞了动作,忽然开始簌簌发抖,抖得那么厉害,比数九天寒穿单衣的人更冷,他放下点心抱紧了她。
“迦夜。”
她没有回答,挣扎着从他怀里脱出来,开始撕扯他的衣服,固执的要扯开重重遮掩,求证心底最恐惧的猜测。
实在藏不住,他便也不再阻拦,由得她扯开了衣襟,露出了内里包扎的绷带。因为适才倚在胸口的揉蹭,雪白的绷带重又泛出了血痕,
她呆呆的看着,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良久,伸指轻抚着血红的一点,死死咬住了唇。
“不关你的事,别在意。”
“我差一点……杀了你。”
“你不会杀我。”他掩上衣服轻轻托起她的颔,望入漆黑的双眼。“我知道你不会,是我不该让你遇上这些。”
“为什么我……”她只觉得脑子越来越乱,一些片段飞速的闪过,模糊成一团。
温热的吻落在眼上,颊上,又在唇上轻触。
没有情欲,只是单纯的安慰。
“是我不好,我不该强着带你回谢家,遇到了许多让你难受的事。”墨鹞密报的细节让他知道了更多,也让他益加心疼歉疚。
沈淮扬、白凤歌,绯钦的死,还有那个执意弑亲的孩子……
他又一次做错,让太多意外搅动了深藏在心底的梦魇,逼得她一再回忆起过去,没人能承受这样的痛苦,超出了忍耐的极限。
“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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