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略微清醒时,我已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栋小阁前。
一片翠绿的修竹,随意种在阁前。
我却看出这是以前我和允让所学的《天机》上列出的“竹阵”。
这阵,多半是允让布下的。
心中一动。府中为什么有这么多机关?阁子里又是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轻轻举步,向竹阵中走去。【红尘】
31
竹影摇曳,风起叶动。
“竹阵”的阵势我虽了然於胸,只是以一个废人的力量要绕过去也没那麽容易。
後背已被汗湿透,两手却是冰凉。
好冷。
忽然,我毫无预兆地被抱起在半空。
我大吃一惊,回头却见允让。
喉咙在瞬间噎住。
“怎出了一身汗?当心受凉。”允让伸出手来替我擦汗。
我别过头避开他的手。
允让一笑,把外衣披在我身上:“怎麽又闹小脾气了?夜凉风冷,跑出来也不知道加件衣服,真不会照顾自己。”抓住我的手便往嘴边呵暖气,笑道:“暖和点没有?”
冰凉的手似乎有了点暖意,身子却仍然冰冷而僵硬。
允让抱著我出了竹林,林外不知何时多了大群的侍卫小厮。
“晏御史府夜宴,请我们过去呢。”允让柔声解释。
他在大庭广众下毫不避忌地抱著我,神态是那麽自然。
晏殊在朝多年,重贤纳士,善於提拔後进,人缘极好,御史府夜宴自是一番热闹景象,韩琦、范仲淹、欧阳修等人,甚至秦枫都已到了。
我去拿酒壶,却被允让挡开,低笑道:“别想贪杯,当心身子……我是为你好……”
默然无语。
过得片刻,我神色自然地退席更衣,悄悄溜出了晏府。
酒,酒,我要酒。
我要火辣辣的酒。
我知道我若在酒楼茶馆晃荡他定能很快找到我,所以我去了我最厌恶的地方。
窑子。
酒是色媒人。有色处必有酒。
可惜我鼻子过敏,闻不得浓浓的脂粉味。他很清楚这一点,他不会那麽快想到我在自找苦吃逛窑子。
就让他找去吧。
才进大门,莺莺燕燕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眼珠子刷地集中在我身上,沈默片刻,陡然一声呼哨包围过来,叽叽喳喳,搔首弄姿,妩媚献笑,动手动脚,空中飞扬的脂粉呛得我一连打了几十个喷嚏。
传说中的窑子。
果然可怕。
我泪眼朦胧地擤著鼻涕,从火辣辣的肉堆里奋力突围出来,抓出鸨儿砸下一锭白银,弄了间干净的屋子和几坛火辣辣的烧刀子。
一样火辣辣,酒比女人好。
酒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烧刀子一碗一碗地往下灌,辣得我鼻涕眼泪齐流。
房中却多了一人,绿衫淡如杨柳春风。
“哪儿来的美人?”我斜著醉眼笑。
“夜宴本是晏大人应我所求,我只想多看你一眼……你去更衣,我自然要跟著来看。”秦枫摸著下巴,大言不惭。
我没大明白他说什麽,只是依稀记得这个狐狸美人好像不用脂粉。
也就是说不会害得我涕泪交流。
“来了就陪我喝酒!”我用眼瞪他。
秦枫点头,拉开凳子坐在我对面,自己斟了酒,一仰脖子灌下,似乎意犹未尽,又想来抢我的酒碗。
我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酒灌到自己肚子里。
“有人说,他不让我喝酒是为了我好,你信不信?”我醉眼朦胧,一巴掌拍在桌上。
这边他情意绵绵和我风花雪月,那边他老婆痛得死去活来给他生孩子。
什麽世道!
秦枫略一迟疑,说道:“你这种烂身体,还不珍惜,经常玩命,搞得活不活死不死的……不让你喝酒当然是为你好。”
我大笑:“你还为他说好话?他要真为我好,就不该背著我娶老婆生孩子!”
憋了一晚的话终於出口,我按捺不住心中焦躁,狠狠把酒碗往地上一撂,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秦枫看著我,微微一叹:“汝南王娶王妃,已经是五六年前的旧事了,你不知道麽?”
我一呆。
已经是五六年前的旧事?
五六年前,我功力全废漂泊流离四处乞讨,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
我该盼著大石头为我守一辈子寡?
“那也不能生孩子!他……他竟然都有两个小屁孩了!”我恶狠狠一脚把凳子踢飞,心里又酸又苦。
我和他不会有孩子。
连半个小屁孩都不会有。
秦枫凝望著我,隔了好久才笑了起来:“娶亲之後,生不生孩子能由得他?难道你盼他娶个老婆回来当观音供著,碰都不碰?堂堂王爷,有个把孩子承续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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