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是吗?我是做事冲动不计后果的小孩子吗?”
非愣愣地看着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明天,把阿姨辞退吧,我来照顾你。”我说。
非摇摇头:“那不可能。巧巧,我不是感冒发烧,要是,”她顿了一下,接着说:“要是我真的下辈子只能坐轮椅了,你要照顾我到什么时候?你会照顾我到什么时候?你能照顾我到什么时候?”
“非,你知不知道,从你出事到现在,我没有一天是好过的,没有一分钟是好过的,你不觉得,让我时时担心你,没着没落的担心你,这样很残忍吗?”
“你现在知道我没事了,你就不用担心了。”非说。
“你现在,真的没事了吗?”我反问。
“生命无碍,便可苟活。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与怜悯。”
“那请你,同情同情我好吗?怜悯怜悯我好吗?”我眼中涌出泪水。
非看着我,不说话。
“你从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苏媚,她能每天见到你。我曾经想,如果我能每天见到你,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起,就是让我做抗包的小跟班,我都愿意。非,这是我此生的奢望,你知道吗?”
非冷漠的脸上划过泪痕。
“以前,我从来不会跟你说这些,因为说了也没用。现在,既然可以做到,求求你,哪怕让我多陪你一天,都算是给我的思赐了。”我开始哭泣,泪水忍不住地往下落。
非也哭了:“巧巧,这样会耽误你的。”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非,你还不知道,我从电视台辞职了,安公公和瘦丫也走了,米枫改飞了国际线,很久才回来一次,在连城,我没什么朋友了。”
“那你工作怎么办?”非问我。
“我从网上接一些笔头翻译的活儿,在哪儿做都是一样的。”我回答。
“还有,”我看着她,“我相信你会很快好起来的,但是,在你好起来之前,你坐一天轮椅,我照顾你一天,我说过的话我会做到,我也能做到。”
非看着我:“巧巧,你真任性。”
我抱住她:“非,你烦我吗?”
非突然笑了:“怎么会。”
“那你答应我,不要赶我走好吗?”
“那我烦你了怎么办?”
“那我就活不下去了。”我忧伤地说。
“好,那我不敢烦你了。”
“不行,你要是真烦我了,就告诉我,我不愿意你不开心。”
“那我到底要不要烦你啊?”
“不许烦我,不许赶我走,不许不告诉我你心里怎么想的。”
“我的新阿姨,要求好高啊,我有点害怕。”
我抬起头,“你答应我留下了?”
非笑了:“我敢不答应吗?”
苏媚再进来的时候,汤已经喝了大半了,苏媚见非的脸上有了些笑容,很欢喜地说:“早知道早该把巧巧叫来,她一来,你果然开心多了。”非苦着脸说:“你没看见她刚才演苦情戏,那眼泪哗哗地,比我的演技还高着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拉着苏媚说:“苏媚姐,你明天把阿姨辞了吧,以后非由我来照顾,我跟非说好了。”苏媚眼睛望着非,非说:“巧巧,你可以留下来,但阿姨不能辞,晚上阿姨陪我,还有护士,你回去休息,白天洗洗涮涮的活也让阿姨帮着做吧。”我刚想说什么,非说:“这可是我的底线了,你不要一来就抢了人家阿姨的饭碗。”又跟苏媚说:“你把我自已那套公寓的钥匙给巧巧,她去住过的,对那里也熟悉,以后晚上就让她住那吧。”
我无奈,只能听从这样的按排。
走的时候,非叫住我:“巧巧,我的手机号还是以前那个你熟悉的。有什么事情找苏媚也行,找我也行。”我点点头答应了。
跟苏媚一起走出病房。我问苏媚,非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苏媚说:“就像我一直在电话里告诉你的,她手术很成功,恢复的也很好,但腿一直没有知觉,也查不出病因,查不到哪里有损伤影响到了腿部的神经,医生现在也很着急。”我说:“那换一家医院看看呢?不行到国外去看看?”苏媚说:“在北京,这家医院就是权威了,去国外,倒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现在不是时候,非刚刚做完大手术,正在恢复期,也不适合坐飞机。”我说:“那请国外的医生来会诊呢?”苏媚想了想说:“这倒是个办法,等我回公司跟老板说说,看他有没有朋友能联系到国外的专家。”我再问苏媚:“医生说腿恢复有几成的把握。”苏媚叹口气,医生说:也许明天就会好,也许,一辈子也好不了。”
我黯然:“非知道这些吗?”苏媚摇摇头:“她从来不问,很乖,让她做什么就配合着做什么。你来之前,她情绪一直不好,宝铭离开了,她一想起宝铭就哭。”
非,现在我来了,就不许你再哭了。
第六十四节
苏媚将我送到非的公寓便离开了。我一个人上楼,开门,站在玄关处,回忆起第一次来时的紧张无措。生活是个没有迷底的迷题,关于命运,我们只能猜测,不能破解。
屋子里依旧一尘不染的干净整洁,可是因为女主人不在,那空气里时时弥漫着的温馨荡然无存,多么寂寞的一间屋子,还有同样寂寞着的,我这反客为主的异乡人。
东西收拾好,心也跟着安顿下来。去非的房间看看,皎美的百合花依然不知愁的开着,想着明天回来,买一束新的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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