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个人时,就不那么自信了。虽然这个赝品年纪大了点儿,但相貌可说是一等一的好。她不由担心,万一他经不住投怀送抱,屈服了怎么办?万一他忽然觉得废旧物品不利用,白放着可惜了,怎么办?果真两人之间横空多出一个人来,是世上最讨厌的事。这种方面她的地位帮不上任何忙,醋劲是天生的,不管怎么自我安慰都没有用。
春节的第一天,在坐立不安中度过,好在明天充满了希望。
次日她便服随上官照出宫,随行的人没少带,与往常无异。轻便的一架軿车入了关内侯府,缇骑们被安排在另一处吃席,阿照带她进了后面的厢房,推开门道:“臣依照臣的想法,替陛下准备了那些,不知合不合陛下心意,陛下且看看吧。”
扶微快步过去,见案上放着一只精美的漆盒。打开看,里面的东西叫人眼花缭乱。都是她的,她心里雀跃不已,挑了个玲珑的碧镂牙筩托在掌心上端详。揭开盖儿,里面是水红的膏子,低头嗅了嗅,味道真香。可是不知用途,她问他,“这是什么?”
上官照失笑,“是口脂,点唇用的。”
女人装这些东西的容器很多,有银罂,还有翠管。上次为皇后准备的妆奁送到章德殿让她过目时,她就分不清胭脂和口脂,现在细想想,大抵就是一湿一干的区别吧。
阿照是个很靠得住的朋友,他从梳妆盒子里挑了个胭脂棍出来,指了指圆圆的象牙头,“用这个蘸了,一点即成。”
她嗯嗯点头,“我走后,如何避人耳目?”
他说:“臣命人在上房饮酒,关起门来谁也不知道其中缘故。陛下换好衣裳便上车,一切臣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她说好,目光在那堆胭脂水粉间流连,他不宜再停留了,退出来,关上了房门。
正月的第二天,出城游玩的人很多,盛世太平,才有这样不急不躁的态度。大殷是强国,邻邦小国多有附属,贸易方面也不限制,因此西域来的胡人大显其能,或歌或舞或卖特产,天子到这里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乡巴佬,什么都不懂。
小小的轻车由两匹马驾着,翻过几个小丘,到了折柳坡上。折柳坡为什么叫这名字,就因为春日烟柳成阵,人在其中行走,枝枝叶叶重重遮蔽,几乎寻不见人影。
可惜现在春刚到,没有那种青郁的屏障作为掩护。扶微坐在车上,一路撑起支窗朝外看,终于远远见一个颀长的身影在坡上站了,穿天青的深衣,轻裾随风,出世离俗的姿态,一眼就能认出是他。
少女见心爱的人,那种感觉真是无法形容。扶微紧紧攥起两手,奇怪平时常在一起议政,今天却格外令她心慌。她简直有些续不上气来了,悄悄匀了匀,复又挨在窗口看。车越跑越近,他转过身,仿佛笃定里面坐的人就是她,唇角浮起了轻浅的笑。
好一个丞相!身似轻鸿,貌比琉璃。要是谁敢说他老,她真的要抄斩他满门了。她的丞相,明明看上去风华正茂,即便和阿照放在一起,也不遑多让。
扶微觉得心都快蹦出来了,他看惯了她穿玄端的样子,不知今天这样打扮,会不会叫他失望。她匆匆掏出小镜自查,应该没什么毛病。但万一他不喜欢看她女装,那该怎么办?
她只顾心慌,本想临阵脱逃,叫阿照驶回侯府的。可还没等她开口,听到一声马嘶,车已经停下了。
她紧张极了,手心握出了两把冷汗。外面丞相和阿照交谈,她坐在车里踌躇着,不敢下去见人。
丞相对上官照终于有了改观,多方观察下来发现,这位侍中还算是个君子。他向他拱手,“多谢君侯护送。”上官照的爵位不论高低,毕竟是侯,以前他不屑同他为伍,现在称他君侯,已经是极大的敬意了。
上官照还是谦和的眉眼,揖手说不敢,“某将主上送到相国身边,任务就完成了,还要赶回宅邸,以防有人谒见。”
丞相道好,车里不见任何动静,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又等了会儿,依然如故。丞相隔着门扉轻唤:“阿婴,下来。”
没有人说话,但是车里传来组佩相撞的声响。上官照顿时明白了,笑道:“上大概有些不好意思……”
丞相不知其中缘故,心道平时脸皮那么厚的人,好像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理由吧!
他想了想,“是不是昨晚睡相太差,落枕了?出来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扶微听得生气,他就不能往好处想吗?心里一横,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于是乎一脚踹开了车舆的门,像坐在神龛里的菩萨一样,等他看明白了,才躬身从车里跳了下来。
丞相惊得合不上嘴,他看见一个穿着交输曲裾的女郎站在他面前,虽然及足的幕篱遮挡了全身,但透过那轻如烟霞的皂纱,依稀还是能分辨出信期绣上流云卷枝的飘逸,和属于女性的柔媚绮丽的轮廓。
一旁的上官照识趣请退,把人送到,他能做的就都做完了。行个礼,驾车折返。走了一程回头看,仍见坡上两人对站着,离得远反而看得真切,恍惚觉得他们极相配,是天作之合。
丞相显然还不能适应,他努力想穿过皂纱的经纬,窥见里面佳人的脸庞。
是她吧?幸福来得太突然,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这么做,他以为帝权稳固后,纵然是继续相爱,她也不会做出任何改变了。可是今天竟以这面目见他,比起口头上空泛的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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