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下听歌看书,日子平静又美好。
寒露和林周言走在塑胶跑道上,有种穿越时光的错觉,明明前一刻都还是孩子,下一刻就成为了大人。
寒露挽着他的手臂,蜗牛速度前进,林周言依着她,慢吞吞走。
夕阳将层林尽染,偌大的操场上他们走着,像走在人生的时光机上,一半昏暗一半明媚。
有山有树有鸟儿听到他们对话。
“明天去领证?”
“后天办酒席?”
☆、三十八棵树
两人相顾无言, 几秒后一齐笑了出来。
寒露摇着他的胳膊,“我觉得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我也这么觉得。”
“现在不合适。”
他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把你能的, 你不说我心里也有逼数。戒指你带上后不准取下来了, 随便别人瞎几把乱想。”
寒露心花儿怒放地抬头看他,嘴上故意说着,“心眼哦, 就这么小一点点。”
她掐着小拇指,做了个动作给他看。
林周言堪堪比她高出一个头,眼睛微垂就可以看到她比划的小动作和脸上带着的小得意, 比小孩子偷吃到了糖果还得意。
林周言眯着眼, 正儿八经地解释, “装得下你就够了。”
寒露靠在他的肩膀上, 没说话, 一边走着一边看向四周的风景, 西边是学生食堂和宿舍, 铁栅栏门上一把锁挂着, 宿舍里隐约有灯光露出来。宿舍门旁是一条长廊, 一排排青翠的香樟树在风里徜徉, 飒飒作响。东边是一个人工造的小山坡, 路灯清清冷冷地洒在地面上,点亮一条坦途,这些都是曾经无比熟悉的风景。
限于曾经,止于现在。
寒露话锋一转, “开挖掘机难吗,我之前学过开车,技术烂得不行,考科目三的时候都挂了四次,教练一直狂骂我,骂得特别难听。我就想啊,没办法啊,可能我天生就不是学车的这块料,我还被逼得去学车,这车也很委屈,被我的烂技术给折磨得不成车样了。”
林周言瞅了她一眼,知道她什么意思,两人不在一起多年,那些不知道的太多太多,想要弥补那段缺席的时光,填补那段空白。
“改天带你去工地,让你瞧瞧什么叫老司机。”
寒露咦的一声,“老司机带带我咯。”
“带你上天咯,爽翻你,嗯哼?”
寒露拿手拧着他的胳膊,没用力,拧着拧着就改成摸了。
半晌,她说: “我还是想和你说说我那时候的一些事儿,不想瞒着你那段时间我发生了什么,不说出来对你我不公平。”
“嗯。”
林周言隔着衣服摸了一把她胸口,寒露身子一扭,赶紧避了过去,主动说起来,“我那时被秘密送走了,我妈当时有个情况你可能不知道,我妈当时肾衰竭,急需做手术。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没明白过来昨天还在学校,过了一晚怎么就在医院的病床上照顾我妈了,再就是听到那些新闻,感觉自己死过去又活过来的。”
那时候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唯一的感觉可能是遭遇天打雷劈,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到她无法接受,她那几天整天在医院里哭,哭得喘不过气来,最后趴在床上睡着,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母亲就坐在床头,苍白如纸的一张脸决绝地看着她。
她不明白,询问这样看着她的理由,母亲的一句“你是想我死还是想活”让十八岁的她近乎站在山巅之上,面对数不清的迷雾,背对无尽的深渊,她能怎么选择?
可惜那时候也还小,似乎理解又不能理解母亲口中的含义,只好傻乎乎地问,“为什么?我肯定是想要你活啊。”
“那你就永远不要回榕城,答应我。”
无数个为什么冲到嘴边,骇人听闻的消息还没消化,母亲有意的阻拦让她没得选择。
寒露说:“好像有个好心人匿名资助我们,让我完成大学学业,我妈本来就不大在乎这个家,这下又有人资助,立马从榕城跑了,也就不允许我逃回去了,不然每次都是以死相逼,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没办法回来,直到大学毕业了,在我妈的控制下工作了几年,彻底闹掰了,我也就回来了。”
她说得轻巧,所有的东西一笔带过,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林周言牵着她的手,摸着戒指,时不时也按她软软的掌心,像是在安抚她。
寒露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你呢?”
她的眼里浮现他的影子,有须臾的怔愣,该怎么开口去说那些事情,他已经很久不会去想从前经历过的好的坏的,毕竟故事太多,而故事的主角已经置身事外,平淡又平凡地活着。
林周言略微思索,促狭道:“不都已经知道了?”
“你说的和从别人那儿听来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是你自己。”
“这话听着忒文艺了,讲人话。”
林周言没情调地打破气氛,惹得寒露噎着。
“哪个字你听不懂了?”
林周言扯嘴,好整以暇地抱臂凑过去,“亲我一下,就回答一个字。”
寒露被逗笑了,“你一句话多少个字?”
“最少几十个字吧,多的话就不知道,亲不完先欠着,回家继续。”
寒露推搡着他,“过分了啊,过分了。”
“那不然你来学开挖掘机,我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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