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所有疑问加在一起问个清清楚楚。窗外蛙叫声一片。
“难得你还记得儿时的事。”桑诺曦释然般笑着,此去经年,那年少的光阴原本以为只有自己记得深刻,没想到安洛旸竟也不曾忘过,被人这般放在心上,她不禁心头一阵温热,暖的发烫。
“我怎会忘记。”安洛旸向来不是薄情之人,况且儿时她常年深处闺房读书习武,玩伴少的可怜,也许也就只有桑诺曦这一人而已,她定当是记在心上的。
“你想知道什么呢?从你离开之后讲起吗?”桑诺曦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型,脸色柔和了很多,烛光跳跃着,她依旧温柔地伸出手帮她擦去脸颊上仅存不多的泪水。
“你是不是一直很怨恨我不辞而别?”安洛旸不答反问,记得那日约定好要给她抓一只蝴蝶后,就早早回家想做一个漂亮的笼子,可她进了庭院后却发现家中仆人都不见踪影,心生不妙,隐隐的直觉牵着她快步跑向母亲房间,果然,大家都聚在那里,嘤嘤的小声啼泣着,她母亲患病已有两年,恐怕今日已是到了大限,安洛旸一步步艰难的走到床边,含泪磕头,比起生离死别,在这乱世中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母亲走的很安详,犹如轻轻睡了一觉,便再也没有醒来。
家里办了葬礼,事隔多日安洛旸情绪始终都是郁郁寡欢,寂静深夜更是以泪洗面,这悲痛心情萦绕心头,哪还顾得上花漾,当她终于想起要去看看花漾时,洛阳城却突然发生了战乱,父亲带着她四处奔波逃窜,后来更是在这江南扎了根,便再也没回去过,洛旸城发生过的那些人和事,也就慢慢淡成了回忆。
这般想来,她倒是欠桑诺曦的,欠她一句答复,和一个冗长孤独的等待。
看她陷入深思中,落寂下去的眼神就知道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桑诺曦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温热的手心中。
“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我知道你定是有自己迫不得已的原因。”身在这乱世,谁都身不由己,彼此还能活着,还能相见,便已经是老天最大的恩赐了。
“那你把你这些年经历的都告诉我可好?”安洛旸无法猜想,是怎么的命运转换,造就了如今的桑诺曦,她断然是吃了不少的苦受着罪,才一步步活到今天的吧,她忽然想起了那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桑诺曦脸色苍白,眼神里却闪着坚定的光亮对她说“如果那么多事能由着我就好了,我不杀人,别人就要杀我。”那时她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而如今,真相大白之后,唯有痛心。
桑诺曦将被子胡乱裹在身上,顿了一刻,便开始娓娓道来她这些年的遭遇,她脸上的情绪随着叙述而跌宕起伏,安洛旸也随着她的情绪被拖进了回忆巨大的洪水中。
“起初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可后来偏偏又突然听闻到了你的消息,我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飞奔到你身边,可那时我们早已距离悬殊,你身为浩然正派的继承人,而我只是一个手沾鲜血的傀儡,欣喜之后徒增落寂罢了,斩断所有牵挂,决心不去打扰你,没有我你也会过得更好,我不过是你生命里匆匆忙忙的过客罢了,听闻你快乐,还有什么理由不放心。偏偏造物弄人罢了,桑家的势力逐渐扩散yù_wàng越来越大,我被迫回到中原,从北一路杀到江南时,知道你在这里,忽然就好想放下这残破的宿命,我开始害怕见到你,你那么干净,清澈坦荡,而我满身鲜血生只会弄脏你,可我却又不能停,如果我停下了那谁来保护你?”
即使身上裹着过于厚重的棉被,但在桑诺曦身上也永远看不到笨拙二字,她生来就注定是妖孽,举手投足间也是牵扯着浑然天成的妖魅瑰丽,安洛旸暗想,如若老天在多偏袒这人一点,让她生在寻常人家,嫁给帝王将相,凭她这颠倒众生的脸,前程定是不可限量,但偏偏,偏偏给了她这与相貌截然相反的命运。苦涩啊苦涩。
“直到那日在桃花林见到你,那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见到我日思夜想人儿的模样。”
桑诺曦永远都忘不掉那一天,那倨傲的身影,清澈的眼神,一身白衣似雪的淡雅高贵,每一寸都撼动着她的内心,击碎着她的隐忍。
“所以原谅我再也做不到默默无闻,原谅我做不到远远观望,原谅我鬼使神差,控制不住的走到你身边。”越靠近想要的就会越多,人的贪婪真是可怕的yù_wàng。
“其实今日你不问,我迟早也会对你说这些的。”桑诺曦敛目,眉宇间浮出少有的凝重与沉思,这次回来的路上要不是她早有准备,可能早就死在桑家布置的天罗地网中了,现在的状况而言,从她去昆仑取血莲那一刻开始,就摆明着已彻底和桑家决裂,她的背叛已经显而易见,只是不知道桑家会用什么样的的方法了断她,这一天终究是躲不过。
安洛旸当然听得出桑诺曦如此露骨的表达着她对自己的情真意切,十句话有八句都不离她,明事理的人都知道这其中的深刻究竟意味什么,但安洛旸却故意忽略她话中三番五次提到的自己,亦是刻意忽略,亦是没精力思索这些琐碎的繁冗感情。摆在台面上她深知自己负担不起,因为不爱,所以就成了负担。
“所以,我父亲身上的蛊毒就是你口中那个桑阑种的?”安洛旸面色一沉,眼眸中少有的亮起了锋利的光芒。
“是的。”
“之前崆峒的毒也是她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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