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次日,元夕起了个大早,去厨房准备早餐的时候发现易庭北站在屋檐下。他抬头看着远天,眉头深锁,目光悠远。
她其实心里稍微有点内疚,她为了不招惹麻烦,言语之间劝他去找旁少平妥协。这是她的私心,也是她不了解旁少平,没料到那人狗急跳墙了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两人相处这两三天来,短短交锋三四次,也算是了解易庭北外表看起来温柔和顺,骨子里有些执拗的劲儿。这样的人感觉如水,平时风平浪静,一旦有了波涛暗流,必然能将最坚硬的石头磨穿。
“感觉怎么样?”元夕开口道,“现在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他转身,整个人的气质又薄又利,仿佛一柄剑。一个有上进心的男人,遭遇了人生中最耻辱的事情,即便是再沉静的人,胸中也会藏有利剑。
他眼皮还是有点肿,半嘶哑道,“睡不着。”
“早饭想吃什么?”她道,“白煮蛋?溏心蛋?荷包蛋还是煎蛋?”
全和鸡蛋过不去了。
“都可以。”他不挑剔,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活下去。
既然人这么说了,元夕也不好太敷衍,热了牛奶,煎了几个单面焦黄的嫩鸡蛋端出来。易庭北话不多,大口吃完后,主动清理桌面,端了碗盘去清洗,也没失手将东西砸得稀巴烂了。
元夕担心他把自己压迫得太厉害,跟着进了厨房。他动作依然很生疏,敞开放着水龙头冲洗,但态度非常认真。几个碗盘,洗够了十来分钟才算完成,浪费的水能有一桶。
“易庭北,别浪费水资源呀。”她伸手将水龙头关上,“地球妈妈早就不堪重负了。”
易庭北勉强冲她笑了一下,重新开水冲洗手上的泡沫。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手腕转动的时候关节在皮下滑动,显得十分优雅。
“元夕,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他慢慢在毛巾上擦干水痕,“以后只要你需要我,只要我有的,都能——”
“是我的错,劝你妥协其实是送你回狼窝了。”她打断他的承诺也坦诚道,“我之前和你不熟,你就这么跑过来找我,我心里还有点打鼓,所以想把你推出去。抱歉了,我不知道你处境那么难——”
他微微摇头,“也是我自己太不坚定了,妄想他是旁博大哥的弟弟,不会那么没人性。结果,为了钱和利益,人也能变成鬼了。”
“也算好事,能彻底切割,不再欠他什么了。”元夕听他话中的意思,显然是看在旁博的面子上,道,“秦方是我师兄,办事还挺牢靠的。他既然愿意帮忙,那昨儿晚上的事情就算是了了,所以也不要太操心。不过,如果你有要报警的想法,我可以将录像给你。”
发生这样的事情,普通人报警没有任何疑虑,反而是易庭北这样身份的顾虑重重。他迟疑地看了一会儿,道,“请你把录像保留,我得再想想。”
在事情还没这么糟糕之前,他心里有很多恐慌和害怕,担心身败名裂后再也没机会演电影;可昨天晚上那一遭后,非常奇异地,他的恐惧彻底没了。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再怎么坏呢?不过就是名声不好,不过就是粉丝没了,不过就是挣钱变少了,而已。
“也行,你需要的时候我再给你。难过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多想。”她抬头看窗外逐渐亮起来的天空,“都说否极泰来,之前是还没触底,现在就随它去吧。”
易庭北点点头,这话和他想的一样。
临出门前,元夕指指他的脸道,“不要挡一挡吗?”
他道,“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元夕笑了,这人的心气还没消,总是能爬得起来的。
天刚微亮,山水之间有各种别致的房子顺着溪流的方向布置。两人沿着河边的布道路绕村跑了一圈,中间有几个人似乎发现易庭北的存在,但也只是多看两眼而已。他十分镇定地保持小跑的速度,坚持了约莫半个小时,出了一身大汗,背心湿透。
元夕估摸他心里的郁气消得差不多,带着他从另一个方向返回。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易庭北可能不太习惯粘糊糊的衣服,想去卫生间冲澡。元夕抹一把额头的汗水,叫住他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没忘吧?”
他被勾起不太愉快的回忆,回头看她。
她缓缓呼吸,指着院子里的两堆石头道,“既然说了要合作,不如从现在就开始吧。哪,把自己当成一个民工就别讲究太多,马上开始干活了。把我这些……穷酸的石头——”
易庭北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知道自己之前对她设计的评价很无知。
她也笑了,“按照颜色、大小和形状,全部分拣开。我先观察观察你,试试看能不能找点感觉。”
他爽快地答应了,拉了条小凳子摆在石头堆面前,开始回忆了一会儿自己以往几年接触过的工人。
元夕见他准备好了,回房间找出自己的手机来,在屋檐下换了几个方位,找个光线最好的角度开始拍摄起来。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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