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一身着大丫头装饰的婢子进了殿,行了礼道:“娘娘,奴婢是衍庆宫翠僖,修仪娘娘不便亲自前来,便派奴婢来传话。”
如玉早将叶桃遭遇告知安檀,安檀细细看了看这翠僖的样貌,笑道:“是什么事?”
翠僖道:“修仪娘娘说,娘娘家人团聚,本该叫叶桃回来。只是修仪娘娘今日礼佛,素日叶桃伺候的惯了,娘娘嫌旁人笨手笨脚对佛祖不敬,便留了叶桃在宫中,礼佛完毕便可来宓秀宫与娘娘一聚了。”
“这话说的多小气,”安檀笑吟吟道,“叶桃既被本宫指去衍庆宫,回不回来倒也无妨。”安檀留意翠僖的神色,只见她虽神色平淡,但安檀的一字一句均听在耳中,便续道:“但叶桃终究是本宫的陪嫁侍女,免不了心里时时记挂着,叫修仪多带她来几次宓秀宫也就是了。”
如玉笑道:“娘娘一味心疼叶桃胜过了奴婢,以往奴婢与叶桃玩笑可都不敢没个轻重,娘娘可要一顿重罚呢。”
“那也是你,”安檀啐了她一口,笑道:“若是旁人,本宫定要狠狠的赏了几杖,打发去暴室方能解恨呢。”
安檀只顾和如玉说笑,余光瞥见翠僖面色发白。心知几句话有了成效,便道:“修仪还有什么话要传给本宫?”
翠僖连连摇头道:“没有了,没有了。奴婢这就告退了。”
“也好,翠僖,本宫记得你了。”安檀笑的愈加温和,柔声嘱咐道,“如此叶桃就烦你照顾吧。”
翠僖匆匆答了是,便告退下去。柳氏一族见翠僖一席新制的宫女服制,并无半分旧痕,这倒也罢了,只是她发髻簪了几朵小小的娇艳的迎春,再配一支寻常的木簪,与其余宫女分外不同。柳氏一族虽不知这姜修仪是何人,但此人高居九嫔,安檀将叶桃打发与她,料想不是奸猾之人。方才翠僖言语间对叶桃大为恭敬,便推知叶桃的待遇更佳,心底多有安慰。
原本家人探视不得超过一个时辰,也不许男子入后宫,但因当初安檀临盆之期与除夕相近,母亲并不曾入宫照料,奕澈特许柳氏一族探视并许用过午膳再走。安檀心中虽不悦,也终究知道分寸,予了奕澈片刻难堪便再度欢颜,只大恨顾之湄。与家人见面时短,安檀自不愿家人为她担忧,精细到各处,吩咐了小厨房这一顿午膳自然精心备下,虽非奇珍异馐,但也是精致无比。柳氏一族见几样寻常小菜精致可口,安檀容色焕发,奴才恭敬,嫔妃和睦,自然欢喜。
安檀虽不舍,但宫规所限,奕澈又着意破了许多规矩,安檀也不便多留家人,只是洒泪送别,心底凄然万分,杨玉笙见之便道:“娘娘实在无须难过,娘娘万全,柳族安泰便是最好,虽不能朝夕相见,心中念想也是极好的。”
安檀紧握杨玉笙的手,嘱咐道:“我不能服侍父母,但求嫂嫂能替我尽孝,哥哥为人冲动,嫂嫂却是沉着之人,弟妹年幼,父母也渐老,嫂嫂是我柳家的少长夫人,凡事请嫂嫂多为担待。”
杨玉笙见安檀梨花带雨,也能体会安檀离家独居深宫的辛酸,含泪道:“我既嫁入柳家自当如此,请娘娘安心顾己,不要为家中琐事扰乱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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