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秀入宫是宫里的大事,功臣之女入宫侍奉,明则是皇家恩赏,实则还是担忧个别功臣持功自傲,坏了朝臣的规矩,有女儿在宫中朝臣行事多少顾及一些。此次入宫的功臣之女只有三人,便一起在三月初九入了宫。
论理新人进宫都要去给各宫主子请安,只是安顿下来也要一两日,皇后便传了旨意在三日后去凤仪宫觐见。
奕澈指了雪阳宫给新秀居住,安檀虽手上没有实权,但刚入宫时组织打扫装饰宫室还是熟稔的,奕澈便命安檀从尚仪、尚服、尚寝三局点选雪阳宫的摆设。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安檀整日忙碌,不免在新秀入宫当日着了风寒,虽不是大病,但安檀养尊处优,终究是难受。
这样一来,安檀也懒得去凑新秀的热闹,倒是听说昭贵姬去小做为难了一番,也不以为奇,便由如玉服侍的喝了药,召来宋义询了新秀的情况。
宋义早就打听清楚了,对安檀道:“此番三位小主娘娘都知道了,是尚书左丞之女薛氏、十六卫大将军之妹苏氏还有光禄寺卿庶女云氏。依娘娘的吩咐,分别住在宓淑阁、潇雨台和丽景轩。”
安檀“嗯”了一声道:“本宫倒是奇怪云氏怎么送了庶女进宫,功臣之女总要家世上得了台面才好,云氏好大的胆子,这样的人也敢往宫里送,岂不有损龙颜?”
宋义哎了一声,答道:“娘娘有所不知,这云大人有福的很,家中发妻与三位妾室都生了儿子,只有这最后一房妾室添了女儿。云大人老来得女,疼惜的很,虽是庶出,却当是嫡出的女儿一般养着。”
安檀点点头,“如此倒也说得过去。”
宋义啧了声,“这些有功之臣好大的面子,三位小主入宫皆册了容华。”
“那有什么稀奇,皇上的江山得的不易,自然要好生褒奖功臣,好让人知道皇上赏罚分明。”安檀吮了口碧螺春,“还有呢?”
宋义应是,又道:“不过瞧来都是温和性子,入宫这几日无一人生事,明日三位小主要去凤仪宫向皇后娘娘请安,再有几日便能四处拜见各宫娘娘们了。”
“那倒不急,都是世家的女儿,总在规矩上不至于差了。”安檀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有没有同父亲哥哥过从亲密的人?”
宋义思索片刻,“只听闻薛小主的父亲是尚书左丞,老爷一向待其十分礼遇。”
“留神着吧。”安檀说,“这些都是你打听的?”
宋义面色有些难堪,却如实答了,“不是奴才,是奴才的徒弟小怀子。小怀子性子极好,认识的人也多。”
安檀嗯了一声,“你很会教徒弟,去找如玉拿些银两好生赏了小怀子吧,也给自己打个赏。”
隔日安檀清素装扮,只着了一件月白含碧祥云宫装,一支合德如意长簪挽住如云墨发。耳边是一对红宝石珐琅耳坠,腕上是一对白水晶镯,安檀往日装扮从无如此简单,如玉又添了一串红玉珍珠项链润色,左右端详镜中,道:“娘娘身子惫懒,不如奴婢去会了皇后罢。”
安檀淡扫娥眉,闲适道:“无妨,新人入宫本宫不去不合礼数。”
如玉左右看看还觉得简单,拿了胭脂就要为安檀匀面,安檀阻了,只说:“今日是她们大放异彩的时候,本宫凑什么热闹。”
天气渐暖,宫里的乘骑也由轿子换成了辇,辇是可以入凤仪宫的。安檀端坐辇上赏景。皇后果然用心,为迎新人入宫,凤仪宫宫道两侧皆摆着盆景桂树,取“新贵”的美意,安檀下了辇,由如玉扶着缓缓入了兰心殿。
安檀才请了安落座,皇后身边的李平贵便尖声通传:“宣新晋容华上殿——”
安檀细细观察三人。苏容华身量丰腴,灵动大气,自有一番将门虎女的气质天成,遇事沉静自然,说话却是恭谨有加,没有半分出身名门的骄矜,十分讨人喜欢。苏氏身旁便是薛氏,薛氏清身瘦骨,神色谦卑,举止落落大方,一颦一笑都恪守本分,一副好家教的模样。而云氏大约中上之姿,许是家中疼惜的缘故,狭长的丹凤眼中总有些骄矜,装扮甚是艳丽,看起来似乎对其余的两位容华颇为不屑。
新人见过皇后,李平贵又引去皇后下首左侧道:“参见贞慎夫人。”贞慎夫人只点头算是允了,众人敬畏神色又添一层。对侧便是安檀,李平贵又引着见,新人拜倒,口中高唱:“参见懿妃娘娘,懿妃娘娘长乐未央。”
安檀缓缓的喝了一口茶才叫起,新贵皆知懿妃受尽皇恩,一应垂着首不敢造次,倒是昭贵姬在一旁道:“懿妃好大的面子,连贞慎夫人都忙着叫起,懿妃反而徐徐唤之,也不知是不是恃宠而骄的缘故。”
安檀放下茶盏,只淡然道:“是不是恃宠而骄本宫不知道。本宫只知道昭贵姬侍奉皇上也非一日两日了,规矩做的犹然不足。本宫位列贵姬之上,贵姬也要依照规矩唤本宫一句娘娘。贵姬直呼本宫份位,实属不敬。”
昭贵姬勃然怒道:“凭你…”
“够了!”昭贵姬一语未完,皇后已一掌重重拍在花梨木九凤鸾椅上,指着昭贵姬斥道,“昭贵姬,本宫看在你年少的分上,不欲重责,却不知你从不知收敛,今日新秀在侧,你却偏偏生出这许多事端来!实在该死!”
昭贵姬早早跪下来,一张脸却尽显倨傲。皇后素来温和,一怒之下殿内俱静,三位新人身子竟微微颤栗。
昭贵姬的为人素来为众人所厌,无人为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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