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土默特和阿鲁喀尔喀结为姻亲,从今往后漠北的勇士将为土默特
而战,土默特的财富也将为漠北人所有!”车臣汗的右手拉住俄木布汗的左
手举起高呼。俄木布汗脸色苍白,感觉手腕像被一道铁箍套住,摆脱不得。
“恭贺大汗!”宴会厅内响起参差不齐的回应,各部落头领迫不及待的
拍开酒坛上的泥封倒酒。
仆从穿梭上菜,漠北人多爱肉食不习惯吃米粟,酒宴以肉食为主,不过
有了来自大明的调制,烧出来当然会美味很多,要知道在漠北盐巴也是稀缺
品。
“千!”
咽喉大口吞咽“咕咕”声一片,随后是“啧啧”的赞叹声,寒冷的冬季有一口烧
刀子喝是一种享受。翟哲很少喝这种烈酒,平日饮酒一直是口味温和的竹叶
青,一口吞咽顺喉而下,火烧火燎,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伸手抹了抹
留在嘴角的酒汁。
“哈哈哈!”邻桌的蒙古人看见他的窘态,狂笑嘲讽,伸手指指点点。
季弘怒目相视,若他目光能杀人,那人已死一百次。
“看什么看?”一个颧骨高突的蒙古人站起提起一个酒坛走过来,将酒
坛狠狠砸在季弘身前的桌上,叉着腰骂道:“卑贱的汉狗,敢给老子喝完这
坛酒吗?不要吓的尿裤子!”
季弘大怒,随手一推,“啪啦”一声巨响,酒坛落地,酒水四洒,溅的
两人身上全是,屋中瞬间安静下来。
“你!”蒙古人大怒,一把拿出腰间的弯刀,“找死吗?”
季弘偷眼看翟哲,见他低头一边夹菜一边微微点头,从座位窜起“锵”一
声拔出腰间短刀指向眼前,一言不发,眼神像山林中捕食的猎豹。漠北人
欺人太甚,汉人愈忍让越让他们看不起。
“干什么!公主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是找事吗?”陪酒的古禄格走过来
,枯瘦的脸皮紧绷。
“季弘,坐下!”翟哲挥动筷。季弘收刀落座,留下蒙古人尴尬的持刀
站立当场。
“落座,落座!”格日勒图端酒碗过来招呼,来到翟哲的身侧,压低声
音劝道:“休要跟那帮没有教养的漠北人计较!”他常年的汉人相处,早看
不惯漠北人的粗鲁野蛮。
主座上,俄木布汗和车臣汗看见才发生的纠纷,脸色都不好看。好在各
统领调解及时,短暂的插曲一闪而过,屋内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格日勒图
留下陪汉部众人,托克搏和杭高与漠北人共饮,古禄格则坐在哈尔尼克身侧
窃窃私语。
翟哲不胜酒力,心中又有事,喝了几杯后将格日勒图推给季弘,自己冷
眼看厅内动静。
屋内两边墙壁上各有八盏灯烛,离地面一丈高,将厅内照的明亮,每盏
烛火下站立了两个卫士守卫,手握刀柄,目不斜视,不被现场的气氛影响。
屋内右手席位被阿鲁喀尔喀部落近四十多个头领占据,看来部落统领多数在
此,正窝成一团吵闹狂饮,无人能禁。左手上排是察哈尔的哈尔尼克的席位
,往下是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的使团,汉部坐席离门口近,屋外的冷风飕
飕钻进,位置最差。
车臣汗和俄木布并列坐在高台上,俄木布汗被眼前乱糟糟的景象弄懵了
,土默特汉化后宴会分尊卑有条理,哪像眼前简直如归化城的牲口集市。
“汗王!你看,”车臣汗挥手向下咂巴嘴,浓密的胡须沾育酒汁,“土默特
和阿鲁喀尔喀亲如一家人!”
俄木布牵强笑了笑,答道:“正是!”脸色阴霾。
屋内吵吵闹闹,只有在穿插土默特少女的歌舞时才会安静片刻。
喝喝停停,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光景,季弘的脸已红到了脖子,但眼睛依
然明亮。格日勒图从未与这样的人喝过酒,看似随时会倒下,可再喝几碗还
是这个样。屋内不知外面的动静,翟哲见离自己不远处门口的守兵纹丝不动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故作脚步虚浮,往门外走去。
“翟千户要去哪?”门口的守卫拦住去路。
“如…如厕!茅房在哪?”翟哲晃了晃脑袋,故意咬住半截舌头说话。
“请跟我来!”守卫伸出一支手臂来。翟哲顺手搭住,出了屋子走过一
条长廊,再穿过一条阴暗的甬道,后院有一排矮小的土屋,其中酒味和尿骚
味混杂。
“就在那里了!”守卫想搀扶翟哲过去,被他一手推开。
“我自己去!”说完这句话,翟哲摇晃走进其中一个小屋。酒宴延续了
这么久,前来如厕的人不少,还有人趴在墙壁上呕吐。翟哲细看后院动静,
矮屋后是两人高的土墙,墙壁顶部被积雪覆盖,再往外静悄悄的不知是何处。
他进了土屋解开腰带撒了一泡尿,退出屋子,那守卫一直在不远处盯着他。
“翟千户,这边走!”守卫一步不离。
翟哲无奈任由他跟在身后,沿原路返回,穿过甬道时对面也摇摇晃晃走
过来一个人,翟哲心里清楚,想侧身避开,没想到那人不偏不倚迎着他撞上
来,力道甚大。翟哲脚下一个踉跄,靠在墙壁上稳住身形,感觉那人一双大
手朝自己手臂上摸过来,嘴里还嘟嘟嚷嚷不知说些什么。翟哲正欲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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