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奕话音刚落,两个丫鬟都忍不住的轻声笑了起来,玉锦又气又急,不由得往远处看了立着的那人一眼,发现他的肩膀似乎可疑的抽动了几下,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不由更觉窘迫,于是不再搭理金奕,转身便往后面走去。
金奕看玉锦板着脸,知道二表妹是真的生气了,忙上前拉住玉锦的衣袖,又抱拳又作揖的说道:“哥哥蠢笨说错了话,锦妹妹莫怪我,金奕这里给妹妹赔不是了!”
玉锦原也是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此时见他这样便趁势收住脚步,低声问道:“那春晓的家人应该不会送官府了吧!你那朋友倒是在县官大人面前很有面子,刚才是他讲情的吧!”他们失去亲人本来就心里悲苦,若是再送官则显得崔府未免太仗势欺人了!
“舒玄是去年考秀才的案首,也是现在这位老爷的得意门生,况且他父亲李翰林李大人马上就回京复职了,这里的老爷怎么会不不给他这个面子!”金奕不经意的看了他的朋友一眼,“以前在京城里的时候,因为都是吴江同乡,父亲和他家老爷熟稔,我和舒玄算是从小熟识的,所以刚才觉得锦妹妹不必拘于俗礼有这些避讳的!”
“李翰林?”站在玉锦身后的碧枝轻呼了一声,又忙噤口,玉锦侧脸看了她一眼,看她神情有些古怪,心里便有些疑惑。这时桑青也催着玉锦快些走,“三小姐那边还等着呢!”
玉锦便和金奕道了别,继续往二叔家那边去。走了大约几十米远,碧枝偷偷转身看后面无人,便低声对玉锦说道:“刚才那位李公子,就是上次曾经有媒人来给大小姐说过的,李翰林家里的那位大少爷……”
玉锦恍然想起了以前曾见过的那个媒婆模样的妇人,那次在大夫人房前差点撞个满怀。这位李公子刚才虽然没怎么看清长相,但是感觉十分斯文儒雅,倒是像个规规矩矩的读书人,况且他刚才出面为春晓的家人讲情,想来也是比较宅心仁厚的吧!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后来那媒婆又来了没有?”桑青沉不住气追问道,她也记起那天大夫人想着问二小姐讨要自己去服侍大小姐,幸亏当时提起京城里的二少爷要来,才把这事打岔过去。若是大小姐真的定下了亲事,只怕自己离开二小姐这事还要重提,那可怎么办呢?
碧枝脸上露出一丝羞惭,随即坦白道:“以前大夫人经常喊我过去打听咱们二小姐的事情,那院里的人说话也不避讳我。只是听说这门亲事老爷是赞同的,夫人则是另有打算,夫人他看上的是……”她忽然想到表二少爷和自己家的主子一向也极好,忙噤口不再说下去。
玉锦倒是没注意碧枝的异样,她一直想着春晓明明是被大小姐浣芸打成重伤,晚上便忽然起了一场火把人给烧死了,看刚才的情形,春晓的家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知道这事情究竟会如何处置?
浣芸虽然是自己的姐姐,可是向来对自己和妹妹绣绫少有姐妹之情;他心里中意二表哥金奕,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刚才见到的这位李大公子,看上去人也是不错的,“只是母亲为什么不愿意结李家这门亲事呢?”玉锦不由得脱口而出的问道。
“那是因为这位李公子虽然是李家的长子,但却是庶出的,下面还有好几个嫡出的弟弟,况且李家在吴江是书香门第,也没有多少家产,夫人怕大小姐嫁过去受委屈……”碧枝看小姐的脸色没有异常,便放下心将自己听到的闲话事无巨细的都说了出来。
园子里李舒玄听着玉锦等人的脚步渐渐远去后,才慢慢转过身来,看到好友金奕还在看着远走的背影发呆,连自己走近身旁都没察觉,不由的噗哧笑出声来,“诗经上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真是一点儿不假!人都走远了,奕弟就别再发楞了!”
金奕被他的笑声惊醒过来,听到他开自己的玩笑,不禁板起了脸:“舒玄兄可不能这么说,我和锦妹妹自小在一起玩,以前是从不避讳人的;可是我这次回乡再见到她,却是觉得妹妹似乎是变了另一个人,不像以前那时有什么事情都和我讲,似乎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李舒玄见他神情一本正经,倒是没有了平时的嬉笑,便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的说道:“常听人说女大十八变,女孩子长大成人,心思自然便多了些,怎么还会和小时候一样。不过……”他说道此处停了一下,看了看金奕的脸色,“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你和令表妹小时候交好,可是还要在人前回避一些才是,毕竟人多嘴杂,女子的闺誉是最重要的!”
金奕微微一笑,心里颇有些不以为然,他和李舒玄因为自小就认识,所以一向关系很好,在他心里,二表妹仍旧是他记忆中那个活泼娇憨的性格,只不过是因为和自己多年未见才有些疏远了,以后若是大家经常见面,难道她还会像现在这么放不开吗?
昨天在大表妹那边谈了一会子,倒是觉得大表妹较之几年前的娇蛮任性好了许多,对诗文也有了些许不俗的见解,对自己的态度也落落大方,完全不像二表妹这么拘谨古板,这两人的性格好像都改变了很多呢!
两人一路闲谈着来到了“静思苑”,来到书房里坐下不一会,银霜便端上茶来。金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看到书桌上放了一个红漆硬木云凤纹的文具匣,看上去不是自己平时用的东西,不由得一愣,喊银霜过来问道:“这个是谁送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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