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书房!
秦氏父子正喝茶叙话。
秦政面色有些沉重,浑没了上次“羽扇纶巾”的谋士军师那成竹在胸的沉稳气度,端起茶杯,狠狠灌了一口,略带些不解的看向老父。
“父亲大人,这次咱们却是小看了天下英雄,诸大人也和咱们想到一块了,竞争激烈啊。不过,栖霞观独留通判魏大人之子,余者却是一概婉言拒绝,这事我却是有些疑惑。”
秦老爷倒是面不改色,气度从容,伸出手指,在桌子上敲击着,沉吟片刻后,忽然展颜一笑:“你疑惑入选的是不怎么崇道的魏家子,一心好道的铮儿却被拒绝了吧?”
“正是,虽说管家向知客道人打听到,这魏家礼金最高,但也未超出我家太多啊。因道门免税,世人多攀附,打点道观上下,这个本来正常,但道观方面也要多少做点面子功夫,收一二好道之士,以避物议。这观主虽是才来数年,但一贯施针舍药,救济贫苦,风闻颇佳,据说元真道又门规森严,他岂会如此不智?所以孩儿实是疑惑。”
秦老爷却是智珠在握,又是一笑,提点道:“你这是关心则乱,往日为父时便时常训示,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这栖霞观之意,在为父看来,一目了然。你却疑惑,这就说明你养气还是差了些火候了。”
正因老父老辣圆润,独具慧眼,秦家方才有如此家业。秦政为官多年,也颇具才干城府,自信不输于一干同僚上司,但对自家老父,委实是心悦诚服,自愧不如。
闻言就精神一振,坦言道:“依孩儿想来,观里或真是今岁举荐名额已满,或是待价而沽,放任我等争夺?”
随即又虚心请教道:“孩儿惭愧,却是只想到这两点,还请父亲大人详加指点!”
秦老爷微微一笑,提点道:“世间之事纷纭复杂,森罗万象。但在父看来,其根子也不过一个利字而已。任何看似复杂、棘手的事情,只要你扣住这点来分析,结果都是如掌观纹,一目了然,再无疑虑!”
闻言,秦政就是一愣,暗自咀嚼半响,突然眼前一亮,笑道:“父亲真是高瞻远瞩,独具慧眼。孩儿却是懂了,若这观中真是举荐名额已满,定会独留小弟,以绝旁人非议才是,又为何会授人以柄,留下这魏家子?故而,必是待价而沽,催我等继续送礼!”
“正是如此!”
秦父不由抚须而笑,甚是欣慰:“我儿却是真看明白了。你既看透此节,为父便再点拨你两句。这世间之事,除却利益,与之并重的就是法度了。万事万物,皆遵法度而行,才得以成事物。尔等儒生,不也常把挂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嘴边么?何为有道?在为父看来,不逾法度即是。”
秦政真是懂了,回道:“父亲大人看得透彻,孩儿佩服!圣师七十随心所欲而不逾规矩,其境界也无外如此!诚然,万事皆有法度,不逾法度,方得长远。行贿收礼,亦复如此。”
他弄懂这层,不禁对朴清子看法大为改观,再不复以往高人之态,转而变成恼怒鄙夷,又颇有些忌惮,忍不住就是一叹:“这栖霞观主虽是可恨,倒也好手段。我家与诸大人,却是不得不入瓮中啊!”
闻得此叹,秦老爷心中得意之情,就不翼而飞了,也失去了继续点评的兴致。
顿时,气氛就再不复先前,有些意兴阑珊的意思,父子俩都是郁闷,却也无法,只好大眼望小眼,相对默然。
确实,朴清子此举诚可恨,也诚让人无可奈何,甚至于向更高层投诉,诸家却是都没有这么想法,只得送上门去挨宰!
秦老爷心中又何尝不暗恨此人贪婪,但若要他放弃让幼子拜入仙门,家族提升为豪门世家的野望,他却是万万不肯了。
片刻,秦老爷就收拾心情,一摆手,劝道:“好了,你也不必恼怒,不过是互取所需,利益交换罢了。对了,铮儿知晓此讯之后,这几日情绪如何?”
想起小弟这几日的情形,秦政方才多云转晴,一展笑颜:“他初闻此讯时,很是失望,随即就平复下来,这几日一如往常,未曾放在心上的样子。依孩儿暗中观察,此举虽有些稚嫩,强自装模作样,但比之以前胸无城府,却是大有长进了。”
“哦,果是如此?”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秦父心头的郁闷,才真正消散无踪,欣慰一笑:“有所长进就好,如此,也不枉咱爷俩为他苦心谋划一场。”
他们却又哪里知道?秦铮当时的失望之情委实不假,但这几天的淡定摸样也真不是装出来的。
穿越客没有自带系统等牛逼逆天的金手指倒也罢了,又那有找不着师门的道理呢?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西方不亮有月亮,没有元真道,也还有扁假道。身为一个穿越客,这点基本的底气,是必须要具有的!
再说秦老爷,了解幼子情况之后,又考量起长子来。
“依你之见,咱们接下来当如何行事,最为稳妥?”
“父亲又来考我,现在孩儿却是胸有成竹!”
话说秦政这主簿虽是捐的,但他能座稳位子,是不是蠢人,得老父一番提点,打开思路,他又恢复了笃定从容的名士气度。
呵呵一笑:“咱们暂且按兵不动,等诸家大人再次送礼之后,再派管家去打探,按照诸家最高的那份,加倍送上就是,父亲以为如何?”
秦父不由抚掌大笑:“妙哉!吾儿真是出师了,以后为父再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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