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悦来客栈,也是镇上唯一的客栈,朱慈烺要了三间挨着的上房,小蛮自去找伙计安排茶点吃食。李士淳估摸着朱慈烺洗漱得差不多的时候,带着李庚来到朱慈烺的房间,关上房门后,李氏父子以大礼参拜朱慈烺。
李庚一直在广东老家耕读,却喜舞刀弄枪,练就一身武艺,这次上京寻父是第一次出远门。李庚见到太子,激动得连说话都磕磕巴巴,“殿下亲身犯险,救了小民的性命,还替小民裹伤,太子的恩情小民永生不忘!”。
朱慈烺赶紧扶起老师和李庚,“老师,李世兄,都是一家人,感激的话就不必再提了。另外,孤的身份特殊,满清鞑子、闯贼、南边的朝廷对我都奇货可居,所以请老师和世兄务必保密我的身份,在外人面前没有太子殿下,只有老师的学生,京城学子朱慈烺。”
说完,朱慈烺恭恭敬敬对李士淳行了拜师礼,“学生朱慈烺,拜见老师。”,然后一抬手,“老师请上坐,李世兄请坐。”同时小蛮给三人都上了茶。
李士淳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问道:“太子殿下,臣听说两个月前,福王已经在南京登基,弘光朝廷已经建立,不知太子殿下今后作何打算?”
朱慈烺心想,说服老师的机会来了,他喝了口茶,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开口说道:“当今河山已去半壁,东南政权本应卧薪尝胆,励精图治。但听说福王沉湎酒色,不以国事为念,国事尽托付给马士英。”
“但马士英昏庸无能,只知勾结阉党,卖官鬻爵,损害国家以自肥。而且马士英与朝廷中占据重要位置的东林党人不共戴天,而东林如钱谦益诸人整天只知道党争,全不以国事为念,整个体制实乃集百病于一身。而武将们的表现更糟糕,四大镇只知争夺地盘,盘剥百姓,将士无战斗之心,却有害民之实,虽拥兵百万,然一旦敌至,恐怕如土鸡瓦狗,一哄而散而已。”
朱慈烺顿了顿,继续说道:“由此而论,如果我以堂堂太子之身份进入南京,就算福王能够让位于我,对这个从头到尾烂透了的朝廷,估计我也只能徒呼奈何;而一旦福王欲对我不利,必然导致朝廷分裂,军心民心混乱,对朝廷大局有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我欲潜入江南,聚集忠义之士,卧薪尝胆,一旦弘光朝廷事不可为,再举义旗,收民心举大义,在江南之地与鞑子作一死战!望老师和李世兄助我。”
李士淳静静地听着,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亮,心中巨浪翻腾,太子殿下昔日虽然聪明过人,然而长在宫中毕竟见识有限,没想到经过这段时间的苦难磨砺,竟然有如此的境界和高度,这是千年难遇的一代明君啊,李士淳激动地说:“殿下如此英明,微臣愿誓死相随。”
又指着李庚道:“犬子今年十九岁,读书不成,侥幸考中了秀才,更喜欢舞刀弄枪,这几年练武稍有小成,等闲十来个人难以近身,在敝乡也能招来百十名子弟,就让李庚伺候殿下吧。”
李庚也跪下说:“愿为太子殿下效死。”
朱慈烺扶起李庚哈哈大笑:“起来,起来,今后相处不必行大礼,以平辈见礼为好。世兄仪表堂堂,文武双全,将来定是我大明的栋梁之才,我是求之不得啊。”
朱慈烺給老师倒了碗茶水,三人坐定后,朱慈烺对老师说:“此去南方,必须要依靠一方镇军或地方士族。弘光朝廷目前手握兵权者,左良玉、许定国、刘良佐之辈,兵寇也,遇敌望风而逃,专事残害百姓,我不屑与他们同流合污;高杰打仗不错,不过流寇出身,飞扬跋扈,内斗成性,也不是可以依靠的对象;黄得功,忠君爱民,先帝对其有知遇之恩,是可以联络的对象,不过,目前他既然参与拥立福王,我贸然前去必定令其为难。所以各地镇军目前难以依靠,就江南地方的忠君士族,老师是否有所建议?”
李士淳思索良久,才徐徐说道:“弘光朝廷建立以来,各地镇军对先帝的恩义还剩多少确属未知,殿下所虑极是,不能贸然前往,地方士族讲究正统,对先帝及太子也许会忠心不二,为师对江南地方不熟,只想起一人来,那就是前选大总督,追授太子少师、兵部尚书的卢公卢象升。卢少师殉国后,其弟卢象观后来赴京祭葬,与我相识,卢象观文武双全,后来也中了进士,为人忠义,家族是宜兴豪族,有良田山林无数,似乎是很好的依靠对象。”
朱慈烺一拍脑袋,嗨,怎么把卢象观这位大神給忘了呢?在后世的历史上,卢象观是著名的明末抗清英雄,南直隶宜兴县岭下村人,其抗清事迹直到二十世纪末当地人都无人不晓。
卢象观天资聪慧,十五岁中秀才,二十五岁中进士,更难得的是身高体壮、武艺高强、精于骑射。长兄卢象升,明末民族英雄,三年前在宣大总督任上以身殉国。一六四五年初满清政权派多铎部率军南下,南明弘光政权昏庸无能,百万大军几乎望风而降,清军先后攻占镇江,南京、丹阳、常州、无锡等地,刘良佐率十余万南明军投降清军,从此江南成建制的正规军的抗清行动基本消失。
听说南京失守,弘光政权覆灭,二十七岁的卢象观散尽家财,与好友及卢象升旧部陈坦公、杨国柱、蒋家汝等召集义兵两千余人,誓师抗清,多次击败清军,先后围攻南京、溧阳等城池。但最终寡不敌众,带领万余乡兵败退回宜兴。后来聚集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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