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们快到弗雷斯城了。”
马车外传来了亲信侍卫的声音,将费林从朦朦胧胧的瞌睡状态中唤醒。他从马车座椅靠垫上直起身体,用双手按摩着太阳穴以醒神。乘坐马车长途旅行实在是太疲劳了。最初的新鲜感过去以后,之后的几天里他连沿途风景都懒得去看;但是又无事可做,每日里只好吃了睡、睡了吃。
要是有一种能够快速到达目的地的旅行方法就好了。
费林听说有些骑士能够骑在战马上不停奔驰,一日便能行进百里以外。他也曾想学习布雷克那些骑兵,以马代车。可是在周围一干人等看小孩学步般小心翼翼的眼神中,王子才骑马奔驰了一刻钟不到就放弃了。
屁股被颠得生疼,大腿内侧也因为摩擦而产生火辣辣的感觉。这让费林不由得怀疑布雷克这帮人平时是怎么过的。或许身体某些部位都已经磨得生老茧了也说不一定。
当然,费林是绝对没有兴趣去检验一个大男人的这些部位——或者以后有机会找一个女骑士交往一下?
说起来王子已经连续数日修身养性,不曾有女伴相伴身边。一向过惯风花雪月生活的他不禁也有些心痒。想来弗雷斯伯爵虽然最近日子过得有些紧,但是应该不缺年轻热情的女仆吧?
……
想到这里,费林猛地一个激灵,差点想打自己一个嘴巴——老毛病又犯了!自己此行肩负国家大事,怎么能耽于儿女情长,正事未办便胡搞乱搞。
费林将杂七杂八的念头赶出脑海,将目光投向窗外。马车已经接近弗雷斯城,路边开始出现稀稀拉拉地简陋窝棚。
这些窝棚大多用新伐的树枝简单打个框架,上面盖上些兽皮、破布之类东西遮蔽雨水。有些更加干脆,就在地上挖个半埋的地穴,洞口挂一块布帘就当是门。这破布上不知被虫蛀了多少个破洞,风雨无阻,但阻国王和外人窥视的视线。
越往前走,窝棚越多,最后竟然连成一片。窝棚区里面或坐或站,停留了很多难民。这些难民男女老幼都有,一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王子的车队从大道上经过,这些人只是漠然地看上一眼,又低头做自己的事;更多的人只是在晒着太阳发呆。
费林越看心越凉。这些人就是他计划中的征募对象?看他们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能够上阵杀敌那才叫活见鬼了!
王子自幼生长于深宫之中,即使成年后搬出来,也是住在富人区,未曾见过真正挨饿受冻之人。因此想当然以为人人都像王都居民那样衣食保暖、身强体健,却不知世道艰难、人间多坎。
费林不禁开始头痛了起来。理论跟现实果然是有很大区别的。自己当日在朝堂上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现在回想起来不免有些纸上谈兵不知天高地厚之感。然而现在形势已是赶鸭上架,硬着头皮也要上。
车队继续前行,费林又发现了更多的东西——刚才自己的泄气未免有些为时过早。
在更靠近弗雷斯城的地方,沿着道路两边,密密麻麻全是新建的军营。这些军营跟难民搭的窝棚有很大区别,不但用料更加厚实,而且外围还有高耸的栅栏和错落的据马桩。营地內如林般树立起大量旗杆,旗杆上挂着五颜六色、花样各异的旗帜。风一吹,旗帜飘扬起来,如同一片流动的彩色云霞。军营的门口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内部可见来来往往的士兵、扈从和仆人,从军营深处还隐约传来战马的嘶鸣声,看起来倒也兵强马壮。
——这不是还有很多兵吗!——
费林看到这里,心中稍定。看样子,弗雷斯领并未如之前战报所描述那样,陷入兵力不足的困窘状态中。夸大其词是前方战报一贯作风,大家都是如此,不这样不足以引起中央和后方的重视。
王子的车队穿过军营区,终于来到最内侧。前方已经可以看见弗雷斯城的城墙和城门。跟费林预想的不同,城门口附近还挺热闹的,往来进出的人员和车辆挺多。看样子战争并未影响到此间的繁荣。
等到车队穿越了弗雷斯城的城门,这种感觉更加深刻。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不息。马车上大多装饰着各式各样的纹章。这代表了这辆马车属于某位贵族家族。费林不是纹章院那群老头子,对于那些眼花缭乱的纹章完全不明所以。倒是太监瓦利斯自发向王子介绍起来。他讲得是津津有味,费林却是听着心不在焉,一个也没有记住。
街道两侧的人行道上,摩肩接踵地行走着各色行人。费林惊讶地在其中看见了不少穿着考究绅士服装的人。曾经有人戏称“在王都街道上随便丢下一根撑衣杆都能砸到两个爵士”。费林曾以亲身经历反驳这是谣言。但是在这里,费林怀疑如果随便哪家店的招牌掉落,能否压三五个绅士。
街道两旁的商店也多数是人头涌涌,看样子生意不错。车队路过一家酒店时,透过橱窗可以看见里面已经是高朋满座。侍者如蜜蜂般在桌椅间穿梭忙碌,但是仍止不住各处传来的催促吆喝声。穿着暴露的女子如同蝴蝶般在酒席间飞舞着,不时发出一阵放浪地调笑声。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酒肉香气从店里传出来,当真是灯红酒绿、酒池肉林!
费林不禁回想起不久之前看到的难民们。他对比了一下两者的差距,心里没来由生出一丝沧桑感,便再也没有心情继续看街景了。
突然,他感觉到车队停了下来,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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