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柳叶眉隆起。“地上有虫蚁,赶紧站起来。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
陆信诚轻不可闻地叹声气,依言站起来,顺带拍拍身上的尘土。
陆母走过去,帮他拿掉沾在衣服上的枯叶,告诫他,“你爸等会回来。别再顶撞他。”
“又不是我一个人想吵架,”陆信诚望着母亲指责的目光,,“这个家一点民/主都没有。凡事都是爸他以命令形式下达。还要我怎么好好跟他谈?”
陆震伟性格固执,作风强势,对待家人就像对待下属。陆母明白陆信诚的委屈,但她又必须维护丈夫的权威,“你爸他也是为你好。”
“妈,”陆信诚烦躁,“结婚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就别老想着把林宛雪塞给我。不是她好或不够好的问题,而是我对她没感觉。”
陆母冷下脸,“你非要那女孩不可,是吗?”
陆信诚对视母亲气愤难当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她怀孕了。”
陆母措不及防地被他的话惊到,她目瞪口呆,难以消化这个事实。“怎,怎么会?”
“是我的孩子,”陆信诚看着母亲,异常严肃的神情,恳求道,“千万不能让林宛雪知道这个消息。否则这个孩子会很危险。”
“你,你要留下孩子?”陆母忧心忡忡,“说不定她就是处心积虑想拿孩子为借口嫁进陆家。被人算计,你也无所谓?”
“别的女人我说不准。但她不是。”提起梁意珂,陆信诚目光柔和得一塌糊涂,“她想独自抚养,是我主动找她,告诉她,我想做她的丈夫,做孩子的父亲。”
陆母从未看过儿子用如此爱怜的语气提起某个女人,那个不起眼的女孩倒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戒心重的儿子也会狠不下心。该算作好事还是坏事?陆母一时词穷,不知如何是好。
陆信诚又扔了重磅炸弹,“而且我们已经登记过了。”索性一口气交代,杜绝母亲的其他歪心思。
“”陆母瞪大眼睛,瞳孔急速放大,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
“妈,没事吧。”陆信诚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关切地问,“我扶你到凉亭椅子上去坐下。”
陆母不领情推开他,自己蹒跚走到长椅上坐下。无言良久,她恨恨地数落道,“幸好我没得心脏病,不然肯定被你气倒。老是自作主张,留学我就不计较了。连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背地里一个人做。你就没有考虑过为人父母会有的感受。”说着,擦掉眼角溢出的泪水。
陆信诚揽过她的肩,小声讨好道,“妈,愁眉苦脸是会变老的。我会心疼的。”
“你走开,”陆母不理他这套,先斩后奏的臭小子,“哪里凉快赶紧到哪里呆着去。看到你,我就气得胸口发疼。别等会撞上你爸,到时家里不闹得鸡飞狗跳才怪。”
陆信诚对陆母笑了一下,“妈,知道你最疼了。”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站在他这边。
“赶紧走吧。”陆母气呼呼地下逐客令。
梁意珂午睡醒来,看看时间已下午三点。打开卧室的门走出去,就听见身后书房内响着缓缓如流水的钢琴声。陆信诚不是说他今晚回不来的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走过书房门口,看到陆信诚坐在书桌前用手提电脑办公。梁意珂不想打扰他,转身走开。
一点零五分时,郭芷蔷来电话,说她们姐妹两个下午五点的飞机回s城,约她晚上七点见一面。梁意珂倒了杯白水,走到阳台。回s城已四天,她的生活只能用无所事事来形容,除了见朋友就是去千叶看书打发时间。晚上趁着机会见郭芷蔷,请她帮忙找份不太累的实习。薪水看着给。只要朝九晚五,规律就好。
“在想什么?”陆信诚从书房里走过来,站在她身旁,俯视同一片风景。陆信诚目光移向她,头发随意的挽成锥髻状,长短不一的碎发散落,洋溢着午后的慵懒气息。墨兰色的棉质睡裙,后背绘有一个搞怪的海绵宝宝图案。淡淡的茉莉香气飘着鼻间。陆信诚知道是沐浴露的味道。
“没什么。”梁意珂手扶在乳白的栏杆上,没看他,问道,“你爸妈是不是很生你的气?”
陆信诚收回逡巡的视线,温声道,“你别想多,我会处理好。晚上要不要出去转转?晚上大剧院有俄罗斯艺术表演团的演出。待在家里会闷坏的。”
梁意珂摇头,“郭姐她们下午回来了。”
“那就下次再去。”陆信诚想,待会打电话给剧场经理把票退掉。他想起回来路上思考的问题,征求梁意珂的态度,“家里雇一名保姆,怎么样?”
梁意珂看着他,“不是已经请了钟点工吗?”
“我想找个人全天候照顾你。”
“暂时还不需要,”梁意珂推拒,“我现在没觉得负担。也许过段时间会用得着。”
陆信诚凝视她眺望远方的幽远神情,不知她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错觉。想问却问不出口。陆信诚压下乱七八糟的心思,平静地问,“那你几点过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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