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不笑心知已无法隐瞒,便装聋做哑,将头扭向一边,只当全没瞧见。见他如此模样,众人心中已自确认了**分,人人面色不善。那吴老哥扭头“呸”的一声,转过头来,怒容隐现,对着刀疤鬼道:“接着说,后来怎样?”
刀疤鬼神情漠然,脸色极是阴沉,叹了口气,接着道:“那时我疑心顿起,急忙下地,戳穿窗纸向外一望。院中一片漆黑,隐约间,看见仇老二闪身进入对面屋内。我稍等片刻,发现对面既不点灯,又无动静。便悄悄地推开房门,怕被大当家听觉,于是屏息宁气,一步一步,缓缓绕至窗下,更不敢点破窗纸,只静静地蹲在地上。这时就听得大当家低声道:‘这二十万两金银珠宝,是由关内威信镖局副总镖头郝连青押送。此人甚是难缠,需你亲自料理,余人就交给弟兄们。’紧跟着仇老二低声回道:‘是,大当家放心好了。’接着便听见大当家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又道:‘这趟买卖做完后,也该收手了。弟兄们这些年吃尽苦头,是该享享清福了…”
刀疤鬼猛的大咳不止,神情苦涩,自语道:“享享清福……享享清福……大当家,你可知窗下那人当时有多开心吗?嘿!嘿!…”刀疤鬼突然神色恍惚,众人急忙叫道:“刀疤鬼你怎么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一听此语,刀疤鬼刹时双眼发直,耳际不由传来了,大当家那轻微地脚步声。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月之夜,惊心之时。
只闻脚步忽顿,俩人将声压的极低,几不可闻。为了听的真切,自己只得将耳轻贴窗栏之下,但又知大当家武功高绝,怕被他查觉,不免心惊胆战。半天才强摄心神,断断续续地听道:“…并非是我不舍这些金银……花天酒地,人多口杂……泄漏机密,不如一了百了……”此时一股森寒之气直透肌骨,刀疤鬼浑身颤抖,面颊抽搐,脸上那道伤疤,犹如蚯蚓般不停地扭动着,可怖之极。而他并却未知觉,只心中暗想:“大当家你干嘛要杀害众兄弟们,大伙儿又有那里对不住你了?唉!…“叹息一声,接着又心想:“那时真恨不得跳进房中,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地质问于他。”心思所念,有感而发,顿时牙切齿,怒目圆睁。
众人见刀疤鬼盛夏战栗,已觉怪异,随后又见他面色狰狞,是即咬牙,又叹气。顿时惊骇莫名,互相凝望,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那吴老哥却极为镇定,伸掌拍向刀疤鬼后心处,喝道:“刀疤鬼,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刀疤鬼被他一拍,登时清醒过来。这时正值八月酷暑,红日西落,暑气蒸腾,热浪一阵一阵,加之适才所思,刀疤鬼顿觉心中烦乱。抬眼间,又瞧见仇不笑那副斜眼冷笑的嘴脸,心中躁热难耐,站起身来,神情激荡,戳指骂道:“俩个王八蛋,畜牲都不如!竟想杀人灭口,加害众兄弟们。”
闻听此语,众人皆大吃一惊,那吴老哥忙道:“刀疤鬼,你这话是何意思?他俩倒底说了什么?”刀疤鬼道:“说了什么?王八蛋能说什么好话!”强压怒火,手指仇不笑道:“众位兄弟咱们这几年,为了他俩做了这许多人神共愤,伤天害理之事!而大伙儿得到了些什么?什么也没有,不过是大当家的一句狗屁话;说什么,大伙儿人多口杂,难免泄露机密,不如一了百了。让仇不笑一有机会,便除去大伙儿。乌龟王八蛋!枉我们死心踏地跟着他俩,却落的如此下场…”刀疤鬼越说越气,胸中愤怒已极,心想:“自己这些年受尽苦楚,食无甘甜,夜不能寐,提心吊胆,总怕那天横遭报应。只盼大当家能早日收手,犹以最近几月是早也盼,晚也盼。那成想却被人当作废物,想丢便丢,想杀便杀。”
虑及此处,刀疤鬼刹时气塞于胸,只觉一股郁气难以宣泄,浑身颤栗,只望咬其一口,方消心头之气。这时已浑忘了自身安危,分开众人,竟向仇不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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