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霓虹殿,禀道:“庄主,几位圣使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吵闹声不断,声音越来越响,临近殿门才安静一些。片刻之后,东路那三位圣使走了进来。可语向阶下望去,只见左边的红衣圣使怀里抱着个孩子,那孩子看上去也就两三岁大,一直在哭。旁边的青衣圣使和紫衣圣使都空着手。三人都板着脸,颇有不悦之色。殿内气氛有点尴尬,众人都不出声,惟有那孩子在断断续续地哭。
可语看向红衣圣使,问道:“你们刚才在吵什么?”
红衣圣使刚要回答,旁边的紫衣圣使上前一步,率先说道:“他包庇贼人,不准我杀这女孩!”
红衣圣使急道:“你胡说!我一片忠心,何时包庇贼人了?”
“你真要忠于庄主,就不该阻碍庄主的计划!你是不是怕我功劳太高,超过了你?”紫衣圣使不依不饶。
红衣圣使愠道:“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娃,算什么功劳!?”
“你……”紫衣圣使脖子涨得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可语高声喝道:“别吵了!”她平时很少动怒,这一声喝,吓得殿里的人都低下了头,连那孩子都停止了哭泣。
可语看向二人中间的青衣圣使,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青衣圣使躬身一揖,回道:“我三人查到一位当年的帮凶,几乎将那人一家杀尽,最后发现床下还藏着个女孩儿。紫衣圣使执意要斩草除根,红衣圣使心有不忍,不准他动手,二人互不相让,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我三人这才将这女孩儿带回,如何处置,请庄主示下!”
可语听罢,默然无语,两眼盯着阶下地砖竟发起呆来。众人静静等她开口,都不敢擅自说话。
可语呆了半晌,抬眼望向那女孩,对红衣圣使道:“把她抱过来。”
“是!”
红衣圣使抱着那女孩走到可语面前,伸手递过,转身又回到阶下。可语面无表情地抱着那女孩儿,也不说话,态度着实令人琢磨不透。她一反平时果断的作风,缓缓闭上眼,嘴里喃喃念叨起来,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
“那些人虽犯了错,可他们的妻子儿女都是无辜之人。滥杀无益,算了吧,算了吧……”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望向三位圣使,目光异常坚定,说道:“立刻派人召回四名圣使,之前定下的复仇计划作罢,以后不准再提。”说完,在众人注视下,抱着那女孩走出殿外。
此事过后,可语渐觉厌倦,不愿再听江湖上的是非,心里隐隐有了归隐的想法。叶长箫躲在枫山,复仇无望,杀其他人不但徒增仇怨,还会害死很多无辜的人。过去已成回忆,死者不能复生。与其沉溺于仇怨,不如及早抽身。
她把自己的心思写在信中,秘密派人送到中京赵元温府上。其时赵元温已染病去世,府里事务全由秦夫人一人管。秦夫人丧偶以后,心情低落至极。她看到密信,心想自己一人待在府里实在没什么意思,便跟可语商量,要来替她当这个庄主,替她照看神女庄,伺机报仇。二人信件往来数月,终于将事情商量妥当。
可语自从决定归隐,每日待在内庄,再也不到霓虹殿听事。但有命令,都让身边侍女传达。庄内头领、圣使一开始很不适应,但没人敢出言相劝,后来渐渐都习惯了。庄主管得越宽,这些人就越自由,何乐而不为呢?
一年后,秦夫人将家中贵重悉数赠予赵元良,解散仆侍,卖了府邸,悄悄来到神女庄。可语瞒着庄里人,趁夜将她带入内庄,打点完内庄诸多侍女,又跟秦夫人住了一段时间,让她熟悉内庄环境。
两个月后的一个深夜,可语带着那女孩悄悄离开了神女庄。她在百里外买下一处庄园,跟那女孩住了进去,从此再不问江湖之事。又依事先定下的密约,在庄门前的树梢上系了三条红丝带。
二人住了半年,忽然有个神女庄的侍女找上门来。
可语听到熟悉的声音,便在屋里问道:“找我有事?”
那侍女道:“庄主问夫人最近过得怎样。”
可语淡淡地道:“一切都好。”
那侍女又道:“上个月庄主提拔了七位圣使,几位头领闹了一场,全都走了。”
“知道了。还有事吗?”
“哦对了!前两天有个姓锦的男子找上庄来,说要见夫人。庄主假称不在,没见他。那人说过阵子再来,还说自己是夫人的朋友。庄主让奴婢来问一下,要不要引他来见您……”侍女说完,默默等待可语的回应。
片刻之后,屋里飘出一句话来:“我不认识姓锦的人。”
“是!奴婢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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