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迦南说:“等你给他写书的时候估计你俩可能就要完了。”
周逸一个抱枕扔过去陈迦南哈哈大笑,说闹着玩别当真啊。那晚何东生照常给她打电话,又是和朋友出去玩喝了些酒。
他一喝酒说话就没个谱,脏话张口就来。
周逸有时候挺喜欢他这样粗糙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就是挺担心他这样喝下去胃不出问题才怪。
何东生知道她想什么,安慰说没事儿。
“没事儿才怪。”周逸还嘴,“真喝到医院去了怎么办?”
何东生沾了一身的酒意,低笑着哄她说那正好你过来照顾我,咱俩多久没见了。他忙着学校项目还跟着师兄在外面公司揽活,每天最多就睡几个小时。
他这话一说周逸就心软了,替他难受道:“我也有同学学的土木,人家怎么就过得挺潇洒的。”
何东生笑了一下:“人各有志怨不得人。”
周逸“嘁”了一声,说何东生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深度了。他一般都会吊儿郎当的笑笑,说有个这么有深度的女朋友能不进步吗。
“谢谢你夸我。”她笑。
“客气了。”他说,“应该的。”
他这样一本正经说完周逸就笑了,何东生听见她笑心里跟猫挠似的,问她今天都干什么了,她像跟领导汇报工作一样一五一十全说出来。
“最近没写小说?”他又问。
“哪有时间写啊。”她哀怨的叹一口气,“挣点稿费容易吗我。”
一篇稿子从开始写到交稿,再经过层层审核,返稿修改,还要等档期,最后直到面世怎么也得个把月了,稿费有时候还和稿子的欢迎程度有关,写个五千字的短篇行情一般的小作者稿费最多也就几百块,还得你从春天等到夏天才能拿到最终稿费。
何东生听她语气低落还有点委屈,笑说:“没时间就别写了,先挑最重要的事做。”
当然有更重要的事了。
那次去他家听奶奶说起他生日,比她还要早一个月。周逸想在那日子来临之前把围巾给他织好,她觉得自己有时候还是有些浪漫情怀。
围巾织好那天她去店里找老板帮忙收尾。
陈迦南刚好路过进来陪她,顺便在店里头逛了一下。陈迦南拿起一个很简单的发卡问她好看吗,周逸抬了一下头说还不错。
“那上头什么花?”她问。
陈迦南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发卡脊梁有一圈小小的凸出的花纹,半粉半白的样子像江南水乡里跑出来的一样。
“有点像海棠。”陈迦南说完看她,“你这周末就去青城吗?”
十一月十一日他过生辰,这么有意义的日子怎么能不去。
“我买的周五晚上的火车票。”周逸说,“问这个干吗?”
老板刚好把围巾修整好,周逸谢过和陈迦南往回走。陈迦南笑说你现在变化真挺大的,比以前闷声不吭的样子活泼多了。
“也不是啊。”周逸沮丧起来,“写小说的时候还是很痛苦。”
陈迦南认真的看了一眼她:“问你个问题。”周逸说你问。
“你写小说是为了什么?”
周逸脱口而出:“喜欢。”
陈迦南好像不太满意她的回答,比之前的认真还要认真几分的看着她,声音很清淡的问她那你为了什么还把自己弄那么痛苦。
“我也说不清楚。”她想了下道,“但写作更多的是让我放松。”
她们俩之间的碰撞似乎总能轻易的就绕到一些比较严肃的话题上,陈迦南笑了一下,那笑有些凉薄,又有些轻嘲。
陈迦南淡淡道:“有个爱好其实也挺好的。”
当初第二学位周逸本意是想修文学写作专业,但整个b省没有一个大学开创这种专业,只有退而求其次选择汉语言文学。
“我必须在毕业之前拿出点像样的东西。”她说,“至少得有一样吧。”
陈迦南将那话理解成为将来的简历多添一些文字,便没再细细追问。她们又开始安静了,安静的朝前走去,谁也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几天a城都是大暴雨,宿舍楼经常停电。
何东生给她打电话的那个星期五的傍晚周逸已经坐上了去青城的火车,但还是一本正经的撒谎说刚下自习都快困死了。
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她都佩服自己。
火车上抱在怀里,下车的时候被人推了一下差点掉进地面的水洼。她到学校门口才想着给他打电话,刚拿出手机便看见路边的何东生。
他低头在抽烟,身边站着一个女孩。
何东生没有看见她,微垂着眸子在和魏来交代工程上的事情。魏来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女孩子,忽然玩笑道:“咱俩就真没机会?”
他拿下烟看了魏来一眼,目光有点深。
“我可以等啊。”魏来仰头说,“多久都行。”
何东生嗤笑了一声:“你说什么自个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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