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太肤浅,才改叫东华。
譬如东华帝君第二次造访,崔珺发现,原来在自己化生之前,阎君关于新右判该取怎样的外貌气质,曾亲自与青帝面谈咨商过。
当然了,她们也不会从头到尾都蜗居在这小小岛屿上,也会时不时地外出,因公或因私的。
譬如崔珺在远程办公之余,偶尔回冥府点个卯,青帝便没羞没臊地,寸步不离地跟着。好在冥界不同于天界,没有那禁情绝欲的规条,倒是其乐融融的好像回娘家一般。
譬如崔珺茶瘾犯了,便要去人界巡个视,品个茶,青帝照例狗皮膏药似的步步紧贴,端茶递水,捏肩捶腿,又驯服又周到,惹得那一众茶友(山神城隍一众地仙们),暗地里咋着舌头羡慕嫉妒恨。
譬如句余上仙被放到妖界担任了数千年管事之后,终于耐不住寂寞,请求回调,青帝为表安抚之意,亲至妖界慰问时,崔珺不忘前愆,对众妖防备得厉害,一路上杯弓蛇影,连那床榻间也不能放松,青帝大为不快,以致抛下行程、半途而返。
譬如有两三次青帝应酬于众神,不大好带上崔珺,虽然皆不过一两日之别,却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慨,别后重聚,则干柴烈火,君王从此不下床矣。
快乐而琐碎的时光,晃晃悠悠,倏忽而逝,转眼间过了一千多年,却是浑然未觉。这是当崔珺躺在青帝怀中,看着天星数日子时,所生发的感受。
此时的崔珺自然不会想到,眼前的快乐时光,不久之后就要结束。就像青帝也不会料到,热烈而真实的情愫,当换了一种眼光再看,会成为虚无的梦幻泡影。
那原是极寻常的一日,后来妖界管事句余突然到访,很迫切的样子,还要与青帝单独会话。崔珺便放下待客的茶水,自己到书房批复公文去了。
青帝问句余什么缘故,他却说自己也不清楚,但蛇妖一族的族长以那垂垂老矣的性命相逼,定要见青帝一面不可,还托他带话,说的是“血咒”两个字。
“血咒”二字入耳,青帝感到一瞬间的错愕,她实在已很少想到这件事了,乍听之下,恍然有种陌生感。如今看来,这现任蛇族族长(那血咒始作俑者的前族长的继任者),竟也是知道血咒之事的。那他此举又是何意?总不至再暗算自己一回吧?还是想用这秘密之事要挟自己?
不管怎样,这个面,她要去见,而且要单独去见。她来到书房,越过公文堆,笑嘻嘻对崔珺道:“阿珺,我出门半日。”
崔珺目光锐利:“去妖界?”
青帝忙摇头:“不是不是,那个,句余那小子得罪了紫辰帝君,我带他去陪个罪。很快回来。”
崔珺虽不十分相信,但既说是句余之事,她也不好拦着。只说:“你早些回来。今夜是昙花花期,盼了许久的,别错过了。”
青帝俯身在她颊上一啄,笑道:“你不说,我真差点忘了。”
崔珺反而勾住她的颈子,两唇相印,厮磨了一番,才放手:“去罢。”
青帝三步两回头,依依不舍地去了。
青帝和句余到了妖界,却单独去见那蛇族族长。不意新任的狐族族长也在。
两个都在,当真有趣,青帝心下一哂,戒备更甚。
不料那年青的狐族长搀着衰老的蛇族长,双双跪倒在青帝面前,开始涕泗纵横地诉说,他们的前任们是如何误会青帝为谄媚玉帝而背弃炎帝,更把众妖逐入偏狭之地,意欲斩草除根而后快。那些妖族族长们之所以和青帝拼命,当然全都是因为这个误会。但是经过了这四千余年,青帝始终宽待妖族,他们受人点拨,方才明白了真相,觉得很是愧疚。
青帝未料及此,颇觉哭笑不得,面色仍是冷冷的,淡漠道:“本君知道了,还有事么?”
那蛇族长颇为决绝地说:“我等愿为神上除去那情|欲血咒。”
青帝大惊失色:“难道要本君诛你两族?”
蛇族长叹了一口气:“神上果然早已知此解法,却不曾伤我两族性命,诚然仁善之极。这血咒与我两族血脉相连,所以唯有诛我两族,才能消除此咒。也正因如此,如果巧妙利用这种血脉牵引,便可将此咒转移至忝为族长的老蛇身上。”又转头看一眼狐族长,继续道:“狐蛇两族族长合力之下,此法应当可行。”
青帝又是一惊,心下一番计较,疑虑道:“此咒霸道,只怕你承受不住。”
那蛇族长一声长笑:“老蛇寿数将近,也不差这几年了。”
青帝看在眼里,明白了这老蛇的心意。她不由愣愣地想,果真能摆脱血咒,恢复自由,那是什么感觉呢?这四千多年来,她早就认命了,习惯了,甚至已忘记了那不受□□困扰的逍遥自在。
青帝压抑着心中不断升腾的喜悦,应了一个“好”字。
那老蛇亦极快慰,他已做好各种准备,只要青帝答应,当下就可施行转移之法。此法精妙,他凭毕生修为,在狐族长的帮助下,渐渐操纵了那血咒丝丝缕缕地自青帝身上转移至自己身上。那血咒转移完毕之时,老蛇的元神为之瞬息耗尽,登时神魂消散。
青帝张开双目,有恍然隔世之感。她心怀感激,轻轻抚过老蛇残躯,那残躯便化作一股轻烟,消散于天地之间。地上却遗下一根红色凤羽,鲜明照眼。
青帝微微一笑,拾起这根红羽,腾云到了天界。
天界极东,羽族之乡,塔楼林立,为东华帝君所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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